春节中的朝俞湛无不盛(2)
学三舍404的门虚掩着,一股奇异的、混合着香油、面粉和淡淡消毒水(谢俞刚清理过战场)的味道飘散出来。贺朝正蹲在地上,拿着谢俞的解剖图谱当扇子,徒劳地试图扇干那袋“香油面粉”的表面,动作笨拙又滑稽。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邵湛拎着两袋崭新、干燥、散发着正常麦香的面粉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楼道的光。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贺朝手里充当扇子的图谱,以及旁边抱臂而立、一脸“我就知道”的谢俞,沉默了两秒。
“增援到了。”邵湛言简意赅,把面粉袋子稳稳放在唯一还算干净的小书桌上。
“亲人啊!”贺朝如蒙大赦,扔掉图谱扑过来,差点给邵湛一个熊抱,被后者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
许盛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吸了吸鼻子:“哇,好香!香油味儿?贺朝你拿香油和面?新流派?”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觉得这创意还不错。
贺朝:“……” 他抹了把脸上沾的面粉,“许盛同学,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谢俞懒得理会这场闹剧,走到邵湛带来的面粉袋前,手指捻起一点干燥的粉末,指尖搓了搓,感受着细腻的质地,眉头才稍微舒展。“开始吧。”他言简意赅,定下调子。
四分之三的年夜饭筹备,在404宿舍弥漫开的复杂气味中,正式拉开序幕。
贴春联,本该是件充满仪式感的喜庆事。然而当贺朝拿着他精心挑选(并宣称价值不菲)的金粉洒红对联,试图贴在他们宿舍那扇饱经沧桑的木门上时,麻烦开始了。
“左边低了!贺朝你眼睛长头顶了?”谢俞抱着胳膊站在几步开外,像个冷酷的监工。
“低了吗?”贺朝踮着脚,努力调整,“我觉得挺正啊!”
“右边高了两毫米。”邵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用许盛的手机当水平仪,精准地测量着,严谨得像在做物理实验。
许盛则负责递胶带,顺便捣乱:“哎呀湛哥,差不多就行啦!过年嘛,要的是气氛,不是毫米级的精准!”他趁邵湛不注意,飞快地把一小截透明胶带粘在邵湛后背上。
贺朝在谢俞和邵湛的双重“指点”下,手忙脚乱,那对联在他手里像条不听话的泥鳅,怎么也摆不正。他额角冒汗,一个用力过猛,“刺啦”一声轻响——对联上那个金灿灿、寓意财源广进的“财”字,被他手指上沾的强力胶带粘掉了一小块金箔!
空气瞬间凝固。
贺朝僵在原地,看着那个变得有点秃的“财”字,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谢俞面无表情:“挺好,破财免灾,很符合你今年的运势。”
邵湛默默收起了手机。
许盛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瑕不掩瑜!贺老板照样财源滚滚!快贴快贴!”
最终,那副带着点残缺美、贴得也并非完全横平竖直的对联,还是歪歪扭扭地上了墙。鲜红的纸张映着宿舍老旧的门板,贺朝买的硕大福字倒贴在门中央,许盛剪的歪歪扭扭的小兔子窗花贴在玻璃上,邵湛带来的两个小红灯笼挂在了门框两侧。乱七八糟,却又奇异地透出一种独属于年轻人的、生机勃勃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