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的不知名能量守恒（4）

场地的呼声山呼海啸。灯光再次亮起时，六人重新回到舞台中央，汗水浸透，笑容却明亮。按照惯例，这种环节会有一些轻松的互动和即兴。

裴听颂走到舞台最前方，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另一支麦克风。他没看台下，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侧台阴影里正在喝水的方觉夏。方觉夏似有所感，握着水瓶的手顿住，抬眼望来。

裴听颂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场馆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无数期待的目光。他开口，声音带着剧烈舞蹈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哼唱的旋律赫然是《FREEFALL》的副歌，歌词却已悄然偷换：

“I take this freefall, no parachute needed...（我任自己自由坠落，无需降落伞…）”

原词是坠落的决绝，此刻被他唱得缱绻。

他一步步走向侧台的方觉夏，目光一瞬不瞬，继续唱，新词如同即兴流淌的诗：

“Cause I know,There's a forest where you stand guard...（因为我知道，有一片森林由你守望）”

方觉夏怔住了，握着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关于“步入森林”的采访，想起了裴听颂说过想要探索多样的森林，而他自己只想深入一片。

队友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贺子炎甚至吹了声口哨。

裴听颂走到了方觉夏面前，停下。追光师极其懂事地将一束光打在他们两人身上。裴听颂伸出手，不是话筒，而是摊开的掌心，朝着方觉夏。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在万人场馆，带着孤注一掷的温柔和笃定，唱出最后篡改的副歌：

“And you're the proof that dreams exist...（而你就是梦想存在的证明）”

“My only constant in the twist of fate...（是我颠沛命运里唯一的守恒）”

“The gift I traded all regrets to get...（是我用所有遗憾换来的馈赠）”

方觉夏的呼吸屏住了。场馆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赤裸到近乎神圣的表白震住了。下一秒，方觉夏动了。他没有去碰裴听颂摊开的手心，而是在全场倒抽冷气的声音中，抬手，用力拽下了自己左手腕上那条已经被汗水浸透、陪伴了他无数个练习日夜的黑色护腕。

然后，他伸出手，将护腕轻轻放在了裴听颂摊开的掌心。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带着汗水的微湿。

护腕的内衬朝上，那里用极细的银色笔，清晰地写着一行小字：

“Existence Proof.”

[存在性证明]

裴听颂猛地攥紧了掌心的护腕，连同方觉夏未来得及抽离的指尖一起紧紧包裹住。他大笑起来，眉眼飞扬，在震耳欲聋的、几乎要掀翻整个宇宙的尖叫声与泪水中，就着这个紧紧交握的姿势，将方觉夏用力拉进了怀中，紧紧抱住。

台下，“听觉研究所”站姐的镜头疯狂闪烁，定格下这历史性的一刻。她看着取景框里那两个在万千星光与喧嚣中紧紧相拥的身影，眼泪糊了满脸，却笑得像个傻子。

她颤抖着手，在早已被刷爆的CP超话里，发出了一张高清大图和一行字：

听觉研究所V：存在性证明，得证。守恒馈赠，签收无误。[图片]

森林不冷，玫瑰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