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的不知名能量守恒（3）

签售会的长龙蜿蜒。轮到一位戴着“听觉是真的”手幅的女孩时，她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她把专辑推到裴听颂面前，又飞快地瞄了一眼旁边低头认真给前一位粉丝签名的方觉夏。

“听颂！觉夏！我……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们！双人舞练习室版本我看了不下一百遍！”女孩脸涨得通红，“那个……能请你们一起给我签个名吗？就签在这里！”她指着专辑内页里两人双人舞的定格海报，画面中裴听颂的手正虚揽在方觉夏腰侧，两人目光交错，张力十足。

“当然。”裴听颂爽快地接过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位置恰好就在海报中他那只“虚揽”的手旁边。签完，他极其自然地把笔往旁边一递，“方老师，到你了。”

方觉夏刚签完上一本，闻言抬头，很自然地伸手去接裴听颂递来的笔。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笔杆的瞬间，裴听颂手腕几不可查地一翻，指尖擦过了方觉夏的掌心。方觉夏手指一蜷，迅速接住笔，垂下眼睑，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绯色。他抿着唇，在海报另一侧，靠近自己身影的地方，端端正正地签下名字。

女孩捂着嘴，激动得快要晕过去。

“那个……觉夏！”女孩鼓起勇气，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能……能帮我画个小玫瑰吗？随便哪里都行！”这是方觉夏著名的“粉丝福利”，他画的小玫瑰简洁又灵动，是跟某位画师学的。

方觉夏点点头，接过本子，认真地在小本子扉页空白处勾勒。几笔下去，一朵线条流畅的玫瑰跃然纸上。他放下笔，把本子递还。

“谢谢觉夏！”女孩接过，爱不释手，又转向裴听颂，眼睛亮晶晶的，“听颂！你也画一个好不好？画在觉夏的玫瑰旁边！”

裴听颂挑眉，拖长了调子：“哦？让我画在方老师旁边啊……”他故意停顿，看着方觉夏刚刚恢复白皙的耳垂又隐隐泛红，才恶劣地笑着接过本子和笔，“行吧，看在方老师的面子上。”他大笔一挥，在方觉夏那朵精致的小玫瑰旁边，画了一朵……歪歪扭扭、花瓣大小不一、仿佛被狂风吹过的抽象派玫瑰。画完还在旁边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顺便在方觉夏那朵玫瑰下面，飞快地添了个小小的字母“P”。

“喏，”他把本子还给目瞪口呆的女孩，笑得一脸坦然，“并蒂玫瑰，风吹雨打都不散。多配。”

女孩看着那朵丑萌丑萌的玫瑰和那个小小的“P”，再看看方觉夏那朵漂亮玫瑰，瞬间领悟，激动得语无伦次：“配！绝配！天仙配！谢谢听颂！谢谢觉夏！”

方觉夏全程低着头，假装整理桌上的签名笔，只有通红的耳朵尖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裴听颂则像只偷腥成功的猫，靠着椅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目光时不时飘向身边人红透的耳垂，嘴角噙着压不下去的笑意。

这一幕自然逃不过台下无数手机镜头和“听觉研究所”站姐的长焦。“双人签名”“掌心递笔”“并蒂丑玫瑰”“玫瑰下的P”……九宫格高清图配上细节放大红圈，再次血洗CP超话。

万人场馆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FREEFALL》的前奏以一段失重般急速下坠的电子音效撕裂黑暗，随即，两束追光如同天罚之剑，轰然刺破黑暗，精准钉在舞台中央。

光柱中尘埃飞舞。裴听颂背对着观众，黑色演出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方觉夏则与他背脊相贴，微微仰着头，露出脆弱而优美的颈线，白色上衣在强光下仿佛自带柔光。

鼓点如心跳般沉重落下，两人同时发力，身体像绷紧的弓弦猛然弹开，却又在下一秒被无形的引力拉扯，手臂以完全同步的轨迹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指尖在极限距离交错而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气流。

双人舞的部分是整首歌的高潮与灵魂。编舞大胆而充满性张力，将坠落与牵引、失控与掌控的悖论诠释得淋漓尽致。贴身缠绕，力量抗衡，指尖每一次若即若离的触碰，眼神每一次在急促旋转中短暂的交汇，都拉扯着台下万千神经。汗水从裴听颂的额角甩落，砸在方觉夏锁骨凹陷处，在追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方觉夏一个下腰，身体弯折出惊心动魄的弧度，裴听颂的手臂铁箍般稳稳环住他的腰，将他猛然拉回自己怀中。闷响透过裴听颂别在领口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引起一片失控的尖叫。

他们的身体是乐章，每一次的动作都是最优美的乐符。当裴听颂的手最终带着灼热的掌控欲，稳稳扣住方觉夏后颈，迫使他仰头与自己额头相抵，两人灼热急促的喘息交织着喷在对方脸上时，全场沸腾的声浪达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