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公开后的家庭聚餐(5)

周自珩感觉自己快要熟了。从夏习清冰凉的手指落在他锁骨上的那一刻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就从那一点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朵湿漉漉的“红酒玫瑰”像带着奇异的魔力,紧紧吸附着他的皮肤,也吸附着对面夏知许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滚烫的怒火目光。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脖颈和露出的锁骨皮肤也染上了一层明显的薄红。他下意识地就想抬手去擦掉那引人注目的“罪证”,手指刚动,就被夏习清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腕。

夏习清的手指微凉,力道却不容置疑。他侧过头,凑到周自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语,温热的气息带着红酒的微醺拂过周自珩敏感的耳廓:“别动……画得多好看啊。”那声音带着点撒娇般的甜腻,和刚刚挑衅夏知许时判若两人。

周自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耳语弄得身体又是一僵,半边身子都麻了,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僵在原地,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只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抬眼看向对面那座濒临喷发的火山,声音干涩地试图缓和这令人窒息的局面:“知、知许……其琛说得对,文字描述……挺好的……”

“好个屁!”夏知许的理智终于被“知许”三个字彻底点燃。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带得椅子向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他指着夏习清,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咆哮:“你看看他!周自珩!你看看他像个什么样子!公众场合!当着我和琛琛的面!他……他……”他气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夏习清那惊世骇俗的行为,“……他简直无法无天!不知羞耻!你就不管管?!”

夏习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非但没被夏知许的暴怒吓到,反而就着周自珩僵硬的姿势,更加得寸进尺地靠了过去。他一手依然按着周自珩想擦掉“玫瑰”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慵懒地搭在周自珩身后的椅背上,整个人几乎半倚半靠地贴在了周自珩身上。T恤柔软的布料摩擦着周自珩的手臂,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他微微仰起头,线条优美的脖颈暴露在灯光下,像引颈的天鹅。他看向暴怒的夏知许,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色,反而绽放出一个更加妖冶、更加挑衅的笑容。那双桃花眼里流光溢彩,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恶劣的玩味。他凑近周自珩通红的耳朵,红唇几乎要贴上那滚烫的皮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送进周自珩耳中,也足以让对面听得清清楚楚:

“喷火?”他尾音上扬,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慵懒和戏谑,温热的气息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搔刮着周自珩紧绷的神经,“那正好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自珩锁骨上那朵湿漉漉的、在灯光下折射着幽暗光泽的红酒玫瑰,又意有所指地飘向对面气得头顶冒烟的夏知许,红唇弯起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后半句:

“……给你锁骨上的小玫瑰,加个动态特效。”

轰——!

夏知许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天灵盖,眼前似乎都冒起了金星。所有的教养、克制、对许其琛承诺的“不动手”,在这一刻被夏习清这最后一记绝杀轰得灰飞烟灭。他猛地一步上前,绕过桌子,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怒气,直冲夏习清而去,那架势,活像要亲手把这个妖孽就地正法。

“夏、习、清!我今天非得……!”

“知许!”许其琛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一把死死抱住了夏知许的腰。他清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一道锁链般紧紧箍住暴怒的雄狮,“冷静!冷静点!想想你的血压!想想你的项目!”他语速飞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焦急。

周自珩也瞬间反应过来,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还倚在他身上、笑得像个妖精的夏习清猛地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和夏知许之间。他张开手臂,像护崽的猛兽,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警惕,紧盯着冲过来的夏知许:“知许!别冲动!”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雅致清幽的“听雨”包厢,此刻上演着一出全武行。夏知许被许其琛死死拦腰抱住,还在奋力挣扎,手臂挥舞着试图越过周自珩去抓他身后的夏习清,气得口不择言:“放开我!琛琛!你看他!你看他那副德行!我今天非得……”

周自珩则像一堵坚实的墙,牢牢地护着身后的夏习清,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夏知许可能突破防线的攻击。

而被护在周自珩身后的夏习清,此刻却像个事不关己的看客。他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从周自珩坚实的肩膀后面探出小半张脸,漂亮的桃花眼亮得惊人,里面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嘴角甚至还噙着那抹恶劣的笑容,火上浇油地喊道:“来啊!夏知许!有本事你过来啊!别光嘴上厉害!让琛琛看看你除了会吼还会什么!”

“习清!”周自珩头都大了,一边抵挡着夏知许的“攻势”,一边还要分神去按住身后那个不停拱火的祖宗。

许其琛被夏知许挣扎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眼镜彻底滑到了鼻尖,狼狈不堪,只能死死抱住不放,声音都喊劈了:“夏知许!你停下!再动我生气了!项目!你的项目!甲方!违约金!”

混乱中,包厢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之前送茶的年轻侍者大概是听到了里面不同寻常的动静,探进半个脑袋,一脸惊恐和茫然地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一个英俊的男人被另一个清瘦的男人死死抱着腰,还在奋力往前冲,脸红脖子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张开手臂护着身后,一脸紧张;而被护着的那位,漂亮得惊人,却探着脑袋,脸上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笑容?

侍者的目光在暴怒挣扎的夏知许和护着夏习清、神色紧张的周自珩之间来回扫了两圈,最后,大概是夏知许和夏习清那如出一辙的精致眉眼给了他某种错觉,他犹豫着,带着点试探和讨好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

“呃……两位先生……感情真好,那个……需要再加点茶水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夏知许奋力向前扑的动作猛地僵住,像被人点了穴。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门口那个一脸无辜又茫然的侍者,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暴怒转为一种混合了震惊、荒谬、难以置信和被严重侮辱的极致扭曲。

“谁跟他感情好?!”夏知许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歇斯底里的咆哮,震得包厢顶上的吊灯似乎都晃了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感情好了?!啊?!”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又指着从周自珩身后完全探出头来、此刻正笑得花枝乱颤、几乎要倒进周自珩怀里的夏习清,手指都在哆嗦:“我跟他?!感情好?!你……你……”他“你”了半天,气得眼前发黑,感觉一辈子的涵养都在今天被夏习清和这个不长眼的侍者联手踩进了泥里。

许其琛趁着夏知许被这惊天误会震得暂时失语的空档,赶紧把人往后拖了两步,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扶着桌子稳住身形,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夏习清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周自珩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一边笑,一边还不忘给那个懵懂的侍者补上最致命的一刀。他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慵懒地勾住身边周自珩的脖子,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依偎进对方怀里,抬起那张笑得艳光四射的脸,对着侍者眨了眨眼,声音带着笑过之后的微喘,又软又媚:

“小朋友,眼神不太好呀?”他拖长了调子,指尖在周自珩轮廓分明的下巴上轻轻点了点,眼神像带着小钩子,“我家这位在这儿呢。至于对面那个……”他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还在气到失语的夏知许,嫌弃地撇撇嘴,“……啧,我眼光可没那么差。”

“夏、习、清!”夏知许的怒吼再次响彻包厢,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侍者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看着夏知许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吓得脸都白了,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我眼瞎!我这就走!对不起!”说完,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砰”地一声拉上门,落荒而逃。

包厢里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周自珩扶额:这都什么事儿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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