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公开后的家庭聚餐(4)
夏知许的脸色越来越沉,眉头越锁越紧,周身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他面前的碗碟几乎没怎么动过,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钉在夏习清那只不断“骚扰”周自珩的手上。许其琛试图给他夹菜缓和气氛,刚夹起一块糖醋小排放到他碗里。
“知许,尝尝这个……”
话音未落,夏习清的目光像精准的探照灯一样扫了过来。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的笑容,故意提高了点声音:“琛琛,你这夹菜的姿势很标准嘛!看来平时没少给某人布菜啊?”他顿了顿,眼神在夏知许和许其琛之间暧昧地溜了一圈,语气拖得又慢又长,“就是不知道……我大侄子他老人家,吃不吃得惯这种‘温柔’的投喂方式?毕竟他老人家习惯的,可能是更‘原始’的……”他意犹未尽地停住,留下无限遐想空间。
“噗——”许其琛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他一边咳,一边手忙脚乱地找纸巾,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夏习清!你给我闭嘴!”夏知许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哐当作响。他彻底炸了,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睛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死死瞪着那个始作俑者,“你那张嘴除了喷毒和勾引人,还能不能干点别的?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你当这是你家卧室吗?!”
整个包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侍者恰好端着一壶新泡的龙井进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和怒吼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茶壶摔了,赶紧放下茶壶,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夏习清面对夏知许的暴怒,却像是欣赏一出精彩的表演。他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身体微微后仰,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姿态放松得近乎挑衅。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面前那只细长的红酒杯,里面盛着深宝石红色的液体。他微微晃了晃酒杯,看着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然后,在夏知许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食指,缓缓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优雅,探入酒杯中,蘸取了少许冰凉粘稠的酒液。
周自珩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拦:“习清……”
已经晚了。
夏习清那只沾着暗红酒液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妖异的诱惑力,精准地落在了周自珩敞开的衬衫领口下,那一小片温热的、线条流畅的锁骨肌肤上。
冰凉的触感让周自珩身体瞬间绷紧,细微的电流从那一点迅速窜遍全身。他呼吸一窒,几乎是屏住了气。
夏习清却恍若未觉,指尖像握着最精细的画笔,在那块微凉的“画布”上,专注地、缓慢地移动起来。冰凉的酒液随着他指尖的游走,在周自珩温热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湿漉漉的痕迹。他微微低着头,几缕柔软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专注的眼神。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在创作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包厢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许其琛压抑着的、轻微的咳嗽声,和夏知许那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喘息。
几秒钟后,夏习清才满意地收回手。指尖残留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着暧昧的光。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周自珩形状漂亮的锁骨上,赫然多了一朵用红酒勾勒出的、线条略显抽象却栩栩如生的玫瑰轮廓,湿漉漉的,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糜艳感。
夏习清这才抬起头,迎上夏知许那几乎要把他烧穿、喷出实质火焰的目光。他脸上绽开一个极其无辜、又极其恶劣的笑容,桃花眼弯起,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他用那只刚刚作画完毕、还沾着酒液的手,轻轻点了点周自珩锁骨上的“玫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包厢里,带着一种甜蜜的炫耀:
“嫉妒啊?”他歪了歪头,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精准地抛向对面,“觉得碍眼?那简单呀……”他拉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夏知许身边、刚刚平复了咳嗽、脸上红晕未退的许其琛,嘴角的弧度恶劣地加深,“……你也让许编给你画一个?”
“噗——咳咳咳!”许其琛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再次呛进气管,这次咳得惊天动地,眼泪都飙了出来。他扶着桌子,咳得肩膀都在抖,一边咳一边疯狂摆手,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呛的还是臊的。
夏知许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合了暴怒、震惊、羞耻和极度无语的、堪称五彩斑斓的锅底黑。他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烧得他理智的弦随时可能崩断。他死死盯着夏习清,眼神如果能化为实质,夏习清此刻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
“夏、习、清!”这三个字是从夏知许牙缝里生生磨出来的,带着血腥气和滔天的怒火,“你他妈……”
“咳咳!”许其琛终于艰难地止住了咳嗽,整张脸咳得通红,眼镜也歪了。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一边飞快地打断夏知许即将喷发的火山,声音还带着点呛咳后的沙哑,语速快得像在念学术报告:“我选择用文字描述!安全!环保!无公害!而且具有高度的想象空间和艺术留白!比如……‘锁骨线条流畅,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其上一点殷红,恰似雪地落梅,惊心动魄’……怎么样?”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努力保持着严肃,但微微发红的耳根和强忍笑意的嘴角却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