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篇
白骨洞内的冷笑未落，石矶的身影已飘至洞外，青灰色道袍在阴风里猎猎作响。她抬手结印，指尖黑气翻涌，下一秒竟有数十个“石矶”从黑雾中凝形，每个分身都手持白骨剑，眼神冰冷如霜。“太乙，敖光，今日便让你们尝尝，以一敌百的滋味！”
话音刚落，分身们便如潮水般扑来。敖光龙爪暴涨，周身水汽蒸腾成水墙，挡住前排分身的剑刃，却被后排分身趁机刺穿肩膀，鲜血瞬间染红龙鳞。太乙真人拂尘狂挥，金光如利刃般切碎近前的分身，可分身碎了又从黑雾里冒出来，根本杀不尽。“此乃血煞分身术，需破她本体才行！”太乙急喝，却被三个分身缠住，连退数步。
瘫在地上的山鬼听到石矶的声音，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石矶早就在她体内种下了控心咒，只待此刻催动。“山鬼，你的仇，本座帮你报！”石矶本体冷笑，指尖一道黑气射进山鬼眉心。山鬼猛地抬头，瞳孔已变成纯黑，她抓起地上的骨杖，疯了般冲向小龙女：“贱人！都是你害我！”
哪吒见状，火尖枪一挑挡住骨杖，却被山鬼的蛮力震得手臂发麻。“山鬼，你醒醒！”他想唤醒山鬼，可山鬼眼中只剩杀意，骨杖上的骨刺直刺他心口。小龙女忙凝聚冰魄箭射向山鬼手腕，却被突然窜出的申公豹拦下。“小蛟龙，你的对手是我！”申公豹手持拂尘，袖口飞出无数毒蛊，直扑小龙女面门。
“龙儿小心！”哪吒想回身帮忙，却被两个石矶分身缠住。申公豹趁机甩出捆仙索，缠住小龙女的脚踝，拽着她往东侧山谷跑：“想找龙珠？先过我这关！”小龙女挣脱不开，只能回头喊：“哪吒！别管我，先找龙珠！”可她刚喊完，申公豹突然反手一掌拍在她后心，一股黑气顺着经脉窜遍全身——竟是石矶早就备好的魅术引。
哪吒眼睁睁看着小龙女被拉走，心急如焚，却被分身们死死缠住。太乙真人看出端倪，急声道：“哪吒！石矶是调虎离山，快去找小龙女！这里我与敖光撑着！”他说着，掏出一粒金丹塞进敖光嘴里，自己则祭出九龙神火罩，罩住周身分身，金光将半个骷髅山都映得通红。
哪吒咬牙点头，火尖枪燃起熊熊烈火，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朝着东侧山谷追去。可刚跑没几步，就见小龙女从山谷里走出来，眼神空洞，手中冰魄箭对准了他的胸口。“龙儿？你怎么了？”哪吒心头一紧，放慢脚步，声音发颤。
不远处的山崖上，石矶本体靠在白骨椅上，申公豹站在一旁，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申公豹，你看，这出戏是不是比你想的还精彩？”石矶轻晃着酒杯，语气里满是戏谑，“让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夫君，可比直接杀了哪吒，有趣多了。”
小龙女没有回应哪吒，只是机械地抬手，冰魄箭的箭尖泛着冷光，对准了哪吒的心脏。哪吒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混天绫垂在身侧，竟忘了抵挡。“龙儿，你醒醒，我是哪吒啊！”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恳求，“我们说好要一起找龙珠，一起回家的，你忘了吗？”
可魅术早已控住小龙女的心神，她指尖微动，冰魄箭“咻”地射了出去。哪吒下意识地抬手，混天绫却慢了半拍，箭尖擦着他的胸口飞过，刺穿了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战甲。哪吒闷哼一声，却没后退，反而继续往前走：“龙儿，没关系，我不怪你……你快醒醒好不好？”
山崖上的石矶看得大笑起来，拍着扶手道：“好！好一个情深义重的哪吒！申公豹，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多可怜！”申公豹嘴角勾起冷笑，却没说话，只是盯着小龙女的背影——他要看着哪吒死在自己妻子手里，才算报了当年的仇。
小龙女见没射中，又抬手凝聚冰箭，这次箭尖直接对准了哪吒的眉心。哪吒看着她空洞的眼睛，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龙儿，若是你想杀我，我不躲。但我求你，杀了我之后，你要醒过来，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就在冰箭即将射出的瞬间，敖光突然浑身是血地冲了过来，龙爪拍向小龙女的后心。“不能让她动手！”敖光嘶吼着，可刚碰到小龙女，就被石矶的一道黑鞭抽中后背，重重摔在地上。“老泥鳅，也敢坏本座的好事？”石矶的声音带着杀意，又一个分身扑来，白骨剑直刺敖光的咽喉。
哪吒见状，顾不上肩膀的伤，火尖枪直刺分身，却没注意小龙女的冰箭已再次射出。这次，箭尖稳稳对准了他的心脏，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刺穿——而小龙女的眼中，始终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要杀的不是自己的夫君，只是一个陌生人。山崖上的石矶笑得更欢了，申公豹也往前凑了凑，等着看哪吒倒地的瞬间，这场“大戏”的高潮，终于要来了。
骷髅山夜战：月圆劫
夜空中，一轮圆月被乌云半遮，惨白的月光洒在骷髅山，将满地白骨映得愈发渗人。小龙女站在山谷中央，空洞的双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中冰魄箭再次对准哪吒，箭尖凝结的寒气让周遭空气都仿佛冻住。
哪吒左肩的鲜血顺着战甲往下滴，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暗红印记。他望着小龙女，混天绫在身侧微微颤动，声音带着沙哑的恳求：“龙儿，你看这月亮，我们上次在陈塘关看月，你还说要采月宫的桂花酿……你真的忘了吗？”可魅术如铁锁，牢牢捆住小龙女的心神，她指尖微屈，冰箭又往前递了半寸。
就在这时，东侧林中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喊声，“爹爹！娘亲！”哪吒心头一紧——是绫汐！他转头望去，只见两个石矶分身正抓着绫汐的胳膊，小女孩的发髻散乱，脸上还挂着泪珠，腰间的护身玉佩已碎成两半。
“哪吒，想救女儿？”石矶本体的声音从山崖上传来，带着得意的笑意，“让你家龙儿亲手射穿你的心，本座就放了这小娃娃。”话音刚落，山鬼突然提着骨杖从树后窜出，她眼中红光更盛，骨杖上的骨刺直刺绫汐后背。“都是你们这些孽种，害我永无宁日！”
“不要！”哪吒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却被小龙女的冰箭挡住去路。千钧一发之际，敖光拖着受伤的身躯扑过来，龙尾扫向山鬼，却被山鬼反手一杖打在胸口。山鬼趁机将骨刺扎进绫汐的后腰，小女孩惨叫一声，浑身法力瞬间紊乱，原本泛着微光的掌心骤然失色——她的筋脉已被重伤，再难凝聚半点法力。
“绫汐！”哪吒疯了般想冲过去，可小龙女的冰箭已抵在他的胸口，冰冷的箭尖刺破战甲，触到了皮肉。石矶的分身们围了上来，白骨剑架在哪吒的脖颈，只待石矶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太乙真人，你再不出手，哪吒就要丧命了！”敖光捂着胸口嘶吼，他的龙鳞已被鲜血染透，连维持人形都有些吃力。
山崖下，太乙真人刚用九龙神火罩烧死几个分身，听到敖光的呼喊，又瞥见绫汐瘫在地上动弹不得，顿时急红了眼。他猛地掏出拂尘，将全身法力灌注其中，金色的拂丝如长鞭般甩出，直抽向小龙女的手腕：“小龙女！醒醒！你要杀的是你最爱的人！”
拂尘带着灼热的金光，擦过小龙女的手腕，她手中的冰魄箭“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小龙女浑身一颤，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可石矶的魅术立刻反扑，她猛地抱住头，痛苦地嘶吼起来：“哪吒……别过来……我控制不住……”
“龙儿！”哪吒趁机挣脱分身的束缚，冲过去想抱住她，却被石矶本体甩出的黑鞭缠住脚踝。“想救她？没那么容易！”石矶冷笑，指尖黑气翻涌，又要催动魅术。太乙真人见状，急忙祭出金丹，金色的丹光笼罩住小龙女，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邪气：“哪吒，快带绫汐走！我来挡住她们！”
哪吒抱起昏迷的绫汐，看着小龙女在丹光中挣扎，心如刀绞。“太乙真人，你一定要护住龙儿！”他咬着牙，火尖枪劈开身前的分身，朝着山下跑去。石矶见状大怒，十几个分身立刻追了上去，申公豹也祭出毒蛊，想拦住哪吒的去路。
太乙真人将九龙神火罩往地上一抛，金光暴涨，将石矶本体和申公豹都困在其中：“想追？先过我这关！”他拂尘狂挥，金光如暴雨般落下，与石矶的黑气撞在一起，在月圆之夜炸开漫天火光。而小龙女在丹光中，望着哪吒远去的方向，眼中终于滚下两行泪水，却依旧无法挣脱魅术的控制，只能任由痛苦吞噬自己的意识。
骷髅山夜殇：剑陨情深
丹光渐弱，太乙真人的法力在石矶黑气的反扑下节节败退，笼罩小龙女的金光如薄冰般出现裂痕。她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胸口，体内魅术与残存神智激烈撕扯，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月光下凝成暗红的珠。
“呃……”小龙女发出痛苦的闷哼，空洞的眼神忽明忽暗。方才哪吒抱着绫汐远去的背影在脑海中闪过，女儿瘫软在地、后腰渗血的模样，与此刻自己被邪术操控、险些射杀夫君的画面重叠，像两把尖刀反复剜着她的心。“不……我不能……”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山崖上石矶那戏谑的笑脸，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决绝。
石矶见状，指尖黑气暴涨，冲破太乙真人的金光束缚，直刺小龙女眉心：“想醒？本座偏要你做杀夫弑亲的恶鬼！”黑气钻进她的经脉，魅术瞬间压制住残存的神智，小龙女的瞳孔再次被纯黑吞噬。她踉跄着起身，目光死死锁定太乙真人——石矶要她先杀了这碍事的道人，再去追哪吒母女。
太乙真人急得跺脚，拂尘甩出金光想再次困住她，却见小龙女突然转身，踉跄着扑向一旁的断剑——那是方才石矶分身被打碎时掉落的白骨剑碎片，剑刃虽断，却依旧泛着森寒的光。“小龙女，不可！”太乙真人惊觉她的意图，想冲过去阻拦，却被突然窜出的两个石矶分身缠住，金光与白骨剑碰撞的脆响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抓起断剑。
小龙女握着断剑，指尖因用力而发白。魅术在体内嘶吼，催促她转身去杀太乙、去追哪吒，可心底那丝未灭的神智却在呐喊：若真被操控着伤害至亲，不如一死了之！她缓缓抬起断剑，剑尖对准自己的胸口，纯黑的瞳孔深处，竟映出一丝释然的光——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能利用她伤害夫君和女儿了。
“疯了吗！”山崖上的石矶脸色骤变，猛地起身想甩出黑鞭阻止，却晚了一步。
小龙女闭上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断剑狠狠刺入胸口。冰冷的剑刃穿透皮肉，刺破心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裙，也溅落在脚下的白骨上，开出妖异的花。魅术因宿主生机断绝而瞬间溃散，她的瞳孔恢复了原本的清澈，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终于，解脱了。
“龙儿！”远处突然传来哪吒撕心裂肺的呼喊。原来他抱着绫汐跑没多远，便察觉背后没有追兵，又想起小龙女被邪术操控的模样，终究放心不下，让绫汐暂时躲在山洞，自己折回来想救她。可刚到山谷口，便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哪吒疯了般冲过来，火尖枪劈开拦路的分身，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小龙女。她靠在他怀里，胸口的断剑还在渗血，呼吸已渐渐微弱。“哪吒……”她虚弱地抬手，想触碰他的脸，指尖却在半空中垂下，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只留下未说完的话：“护好……绫汐……”
太乙真人挣脱分身的纠缠，冲过来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红了眼眶。石矶站在山崖上，看着怀中死去的小龙女，又看着哪吒那悲痛欲绝的模样，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得更欢：“好！好一个烈性女子！哪吒，你看，你最爱的人，终究死在了自己手里！”
哪吒抱着小龙女冰冷的身体，周身气血翻涌，火尖枪上的火焰暴涨，将周围的分身瞬间烧成灰烬。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山崖上的石矶，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石矶……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