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黎明

林夏把联名文件塞进口袋时，金属U盘硌得指尖发麻。沈砚之检查武器箱的动作突然停住，右手虎口那道陈旧烫伤在应急灯下泛着青紫。冷藏车启动声划破死寂，车载终端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见母亲加密文件进度条卡在97%。

"抓紧。"沈砚之抓住方向盘，指节绷得发白。后视镜映出直升机红光扫过住院楼，螺旋桨轰鸣碾碎雨幕。林夏突然被按在副驾座椅上，男人体温透过西装渗进她手腕。他的左手悬在她脉搏上方，电子纹身62℃的数据在黑暗里幽幽发亮。

冷气扑面时，林夏才发现他们拐进了地下停车场。沈砚之喉结滚动，锁骨处的月牙形伤疤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五年前地下室的事..."她摸到口袋里的手术刀，刀柄被掌心汗水浸湿，"你到底在不在审讯室？"

脚步声从通道尽头传来，手电光束刺破铁门缝隙。沈砚之突然攥住她手腕按在自己脖颈，滚烫的皮肤下脉搏急促跳动。"现在说这个，"他声音沙哑得不像平时，"会让你死在去城郊的路上。"

停尸间不锈钢推车映出两人倒影。林夏扯开他衬衫领口，新旧伤痕在苍白皮肤上交错成星座。"白若晴的联名文件为什么在你这？"她指甲陷进他锁骨凹陷处，"沈氏和白家早就...""所以才需要你。"沈砚之打断她，将伪造身份证件塞进她颤抖的手心。指尖相触时，他袖口抓痕渗出的血珠滴在证件照片上。

冷藏车驶出医院后巷时，终端机突然发出电流杂音。林夏疯狂敲击键盘，后颈纹身温度计数字跳到64℃。"当所有镜像消散..."母亲断续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选择权在你..."

"别碰！"沈砚之夺过U盘插入自己颈部接口。数据线刺破皮肤时，他睫毛剧烈颤动。林夏看见淡蓝血管顺着金属导管蔓延，就像当年实验室里那些漂浮的全息投影。

安全通道铁门被踹开的瞬间，沈砚之将她推进冷藏车。黑暗中林夏摸到格洛克手枪，保险栓扣动声清脆得刺耳。第一枪击碎路灯时，她睫毛颤了一下；第二枪穿透胸膛时，瞳孔骤然收缩。中弹者倒地前的眼神和陆沉舟重合，血腥味混着消毒水涌入口腔。

车辆启动刹那，狙击枪声撕裂夜空。沈砚之扑过来挡住弹道，温热血渍迅速晕开。染红座椅也染红林夏手指。"为什么要救我？"她喉咙发紧，听见雨点砸在车顶的鼓点。受伤男人扯出苦笑："十年前就该告诉你的事..."

倒计时跳转71:59:32同步卫星定位城郊坐标。后视镜里，林夏眼底燃起冰蓝色火焰。方向盘握紧的咔咔声中，U盘重新插入终端。解码最后段落浮现母亲遗言："找到‘她’才能重启命运。"

冷藏车冲出医院后巷时，林夏看见后视镜映出自己的眼睛——虹膜深处闪过数据流的幽蓝光芒。

冷藏车冲出医院后巷时，林夏看见后视镜映出自己的眼睛——虹膜深处闪过数据流的幽蓝光芒。

轮胎碾过积水，车轮在湿滑路面打转。沈砚之左肩渗出的血滴在挡风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痕迹。林夏盯着那道血痕，喉头发紧。她伸手去够副驾储物格里的绷带，却被沈砚之按住手腕。

"别动。"他声音低哑，右手仍死死攥着方向盘。车载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天机系统锁定中"的红字。

林夏猛地扯开他的领口，颈侧芯片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你早就被植入追踪器？"她指尖发颤，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当时也是这样潮湿的空气，也是这样冰冷的金属气息。

沈砚之没说话，只是将一件东西塞进她掌心。是枚银色钥匙，表面刻着模糊的编号。林夏瞳孔一缩，那是母亲实验室的保险柜钥匙。

直升机轰鸣从头顶掠过，探照灯扫过后视镜。沈砚之一脚踩下刹车，冷藏车在弯道急停。林夏撞向前座，额头磕出血痕。她抹了把脸上的血，发现沈砚之正用牙齿撕开急救包的包装。

"你..."她刚开口，就被剧烈的颠簸打断。车子冲下陡坡，冲破护栏，重重摔在下方的草坪上。

沈砚之吐出口中的纱布，嘴角沾着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解开安全带，从后备箱拖出一个黑色箱子。林夏认得那把手枪的形状，是特制消音手枪。

车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紧接着是金属被撕裂的声音。沈砚之将她护在身下，自己背部被碎玻璃划出道道血痕。林夏听见他在喘息，呼吸越来越重。

"出去。"他低声说，掀开后车门。雨水倾泻而下，林夏跳下车，脚下一滑，跪在泥水里。沈砚之跟上来，将她拽起。

他们跑进树林，身后传来爆炸声。火光映亮了沈砚之的脸，他额头一道伤口正在流血。林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沈砚之擦掉脸上的血，从口袋里摸出一枚U盘："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他顿了顿，"也是我欠你的解释。"

林夏接过U盘，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更近了。沈砚之抓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跑。

雨水顺着林夏的发梢往下滴，她握紧U盘，感觉它像一团燃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