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集：水晶映影藏旧忆，黑雾缠心露师秘

水晶室的空气像浸过冰的墨，冷得能钻进骨头缝里。周昭的掌心贴着半人高的水晶，凉意在指尖炸开时，他突然想起社区图书馆深夜的古籍——那些泛黄的纸页也这样凉，只是没有此刻这股甜腐气，像把义庄的霉味和檀香搅在了一起，闻着发闷。

“你们来得比我想的快。”蚀灯者的声音从黑袍下滚出来，沙哑得像磨过生锈的铁皮。他没转身，黑袍的下摆垂在地上，沾着点黑色的藤蔓碎，和楼梯转角那些“头发藤”是同一种，只是更粗，像冻硬的蛇，缠在水晶底座上。

苏砚的手电筒光束抖了抖，扫过水晶里的光点——那些淡金色的亮斑其实是片段的记忆：穿蓝布衫的修钟匠正给老座钟上弦，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好像能从水晶里飘出来；扎羊角辫的男孩捧着褪色的照片哭，指腹反复蹭着照片里女人的脸；老街坊们围着被砸的修表铺，有人递出零钱，有人喊“咱们不能让老实人受欺负”。这些画面太鲜活，像刚发生在昨天，苏砚的指尖不自觉地捻起笔记本的页角，纸边被她搓得发毛。

“这些是…善念的记忆？”她的声音有点发紧，不是因为冷，是看到照片里男孩的脸——和她妈妈笔记本里夹的那张旧照片上的小孩，眉眼有几分像。

蚀灯者终于转过身，黑袍的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下半张脸，嘴唇泛着青灰，像冻了很久。“是记忆，也是枷锁。”他抬起手，黑雾从指尖飘出来，碰到水晶时发出“滋滋”的响，光点立刻暗了些，“清渊总说这些是‘光’，可对有些人来说，记着这些才更疼——就像你妈妈，记着要‘种善念’，最后还不是死在黑雾里？”

苏砚的手电筒“当啷”掉在地上，光束斜着照在墙上，映出她发白的脸。她蹲下去捡，指尖碰到笔记本时突然顿住——刚才翻找驱雾水时，夹在里面的一张旧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的女人是她妈妈，身边站着个穿青布衫的男人，胸前别着个“镇魂司”的木牌，眉眼竟和清渊的声线给人的感觉很像。

“这照片…你在哪找的？”蚀灯者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沙哑，多了点不易察觉的颤。黑雾也跟着晃了晃，像被风吹乱的烟。

周昭把苏砚护在身后，摸了摸内兜的玉牌——完整的“善”字在发烫，贴着胸口时能感觉到心跳在加速。他想起清渊纸条上的“黑雾源于人心之悔”，突然觉得蚀灯者的黑袍下不是什么怪物，更像个被悔恨困住的人，就像义庄外那些行尸，只是他把自己裹得更紧。

【警告：恶念投影激活，善念值当前35%。】

【提示：投影为宿主内心恐惧具象化，需用“真实善念”破除。】

系统提示音刚落，墙上的镜子突然亮了。周昭看见镜中的自己穿着刽子手的红衣，手里举着沾血的大刀，脚边堆着白骨——是他前世的模样。镜中的“周昭”咧开嘴笑，刀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你不是想赎罪吗？砍下去啊，像当年砍那个民女一样，砍了我就能抵消所有罪了。”

“别信他！”苏砚拽住周昭的胳膊，她的镜子里是童年的场景：鬼火缠在妈妈的棺材上，小小的她躲在树后，只能看见妈妈的衣角在火里缩成一团。镜中的“苏砚”哭着喊：“你为什么不救她？你明明看到了，却只会躲！”

周昭的手在抖，刀的寒意好像真的从镜子里传过来。他想起刑场场景里那个民女最后说的“悔恨能抵消罪孽”，又想起王阿姨倒在草里时解脱的表情——如果真的砍下去，和当年那个贪财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他突然攥紧玉牌，往镜子上砸去：“我不是你！我要的不是抵消，是不再犯错！”

玉牌碰到镜子的瞬间，金光炸开。镜中的刽子手像被烧到似的后退，红衣开始褪色，最后变成了图书馆的灰衬衫。周昭喘着气，掌心的玉牌还在烫，善念值系统的提示音终于有了暖意：

【善念值回升至42%，“直面悔意”触发真实善念。】

【提示：水晶内存有“蚀灯者过往”，可通过玉牌激活。】

苏砚也缓过劲来，她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光束照向水晶——刚才被黑雾碰到的地方，光点重新亮了起来，还多了段新的记忆：穿粗布衫的小男孩正给穿青布衫的男人递木牌，木牌上刻着“镇魂司”三个字，男人摸了摸他的头，说“阿蚀，以后你也是因果律司的人了”。

“阿蚀…是你？”苏砚的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她手里的旧照片还在，那个穿青布衫的男人，和记忆里摸男孩头的人，是同一个。

蚀灯者的黑袍抖了一下，兜帽滑下来点，露出半张脸——眼角有道浅疤，和照片里那个叫“阿蚀”的男孩一模一样。“清渊总说…善念能渡所有人。”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黑雾开始变淡，像被风吹散的烟，“可他没说，渡不了的人该怎么办——我只是想救我娘，却被黑雾缠上，他说我‘恶念太重’，把我赶出了镇魂司。”

周昭突然想起清渊纸条上的“黑雾源于人心之悔”，原来蚀灯者的“恶”，也是从“善”开始的——想救娘的念是善，只是走偏了，像王阿姨想对孙子说对不起，最后却被黑雾控了心智。他摸了摸水晶，那些光点还在转，修钟匠的座钟还在走，男孩的照片还在被小心地捧着：“不是所有错都能渡，但至少能选不再错下去。”

【警告：陆沉善念值跌至38%，镇魂木能量即将耗尽。】

【提示：义庄一层行尸已突破殿门，即将抵达地下三层。】

系统的急促提示音把气氛拉回紧绷。周昭看了眼苏砚，她正把旧照片夹回笔记本，指尖还在捻页角，但眼神不再发抖：“我们得上去救陆沉。”她从背包里掏出驱雾水，晃了晃，“我妈留下的这个，说不定能帮上忙。”

蚀灯者没拦他们，只是站在水晶旁，看着里面的记忆片段——男孩和男人的画面还在循环。“你们…要是能见到清渊，告诉他…”他顿了顿，黑雾几乎散完了，黑袍下的肩膀有点垮，“告诉他，我没忘了‘善念是灯’。”

周昭点点头，攥紧玉牌往楼梯口走。水晶的凉还留在掌心，那些记忆里的声音好像还在响：修钟匠的齿轮声，男孩的哭声，老街坊的喊声…这些普通的善念，比任何武器都管用。

快到楼梯转角时，苏砚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眼水晶室——蚀灯者正对着水晶里的男孩画面发呆，黑袍的衣角在冷风中轻轻晃着。她想起妈妈笔记本里的最后一句话：“每个黑雾里，都藏着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善念值回升至45%，“理解恶源”触发共情加成。】

周昭拽了拽她的胳膊，楼梯上已经能听到行尸的“沙沙”声，还有陆沉的粗骂：“他娘的！再过来老子把你们的黑雾都砍了！”

苏砚把笔记本塞进背包，握紧手电筒：“走，救陆沉。”

两人往楼梯上跑，行尸的声音越来越近，善念值的提示音还在响，水晶室里蚀灯者的身影渐渐被黑雾遮住——只是这次的黑雾，好像淡了点，像蒙着层薄纱的灯。

下集预告：行尸围梯阻生路，陆沉护木守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