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集：锈梯嵌字藏旧语，木盒暗纹引蚀踪

地下三层的楼梯像被泡软的朽木，每踩一步都带着“吱呀”的呻吟，混着头顶滴水的“嗒、嗒”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撞出回声，像谁藏在暗处敲着破碗。周昭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扶手，锈迹蹭在指尖，带着点湿冷的铁腥气——和上次在刑场摸到断头台的味道一样，都是陈腐的、沾着因果的冷。

“慢着点。”苏砚拽住他的胳膊，她的指尖冰凉，还在微微发抖，笔记本被她按在胸口，封面上的莲花纹蹭着周昭的手背，“我妈笔记里写‘地下三层的梯级有玄机’，你看台阶边缘——”

光束往下移，周昭才发现每级台阶的边缘都刻着小字，被灰尘盖得浅淡，得蹲下来用指甲刮掉浮尘才能看清。最上面一级是“善”，第二级是“念”，第三级是“是”——连起来是“善念是灯”，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执拗，和苏砚妈妈笔记本里“别碰黑雾”那行字的笔锋一模一样。

“是你妈的字。”周昭指尖蹭过刻痕，凹槽里还留着点墨渍的残痕，像是刚刻完没多久，“她当年肯定走得很慌，字都刻得歪了。”

苏砚蹲下来，用袖口擦去台阶上的灰，眼泪滴在刻字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妈那时候怀着我，肯定怕得很……她写‘别碰黑雾’，是不是遇到过蚀灯者？”她说话时总爱反复摩挲笔记本的页角，此刻页角已经被她捻得发皱，像被揉坏的旧照片。

手电筒的光束突然晃了晃，是从上面传来的——陆沉的打斗声弱了些，只剩下镇魂木碰撞黑雾的“滋滋”声，还有他偶尔的粗骂：“他娘的！这些黑玩意儿怎么杀不完！”

周昭的心揪了一下，摸了摸内兜的玉牌，冰凉的触感贴着胸口，能稍微压下点慌。他想起刚才在义庄门口，陆沉把镇魂木扛在肩上，说“有我在，你们先下去”，那语气糙得像砂纸，却比任何承诺都管用。可现在，上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善念值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警告：陆沉善念值下跌至45%，镇魂木能量流失中。】

【提示：楼梯转角处有“善念锚点”，可暂时稳定善念值。】

“往转角走。”周昭拉起苏砚，光束扫过前方的转角，那里堆着些破旧的木箱，上面爬满了黑色的藤蔓——不是外面那种结着灯笼果的，而是更细的、像头发丝一样的藤，缠着个小小的木盒，盒盖上刻着个“司”字，青金色的，和镇魂木上的字一模一样。

走近了才闻到味道，是淡淡的檀香，混着点甜腐气，像义庄供桌上的香灰被雨水泡过的味。周昭用手电筒照了照木盒，锁是黄铜的，已经锈死了，盒缝里露出点蓝丝——和上次在牢房里掉的那根一样，只是更粗，上面还沾着点星叶草的碎叶。

“是我妈留下的木盒！”苏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点激动，“我妈笔记里夹着张木盒的草图，就是这个样子，刻着‘司’字！”她翻开笔记本，找到那张泛黄的草图，上面果然画着个一模一样的木盒，旁边写着“内有善念，需玉牌启”。

周昭摸出内兜的玉牌，刚碰到木盒的锁，黄铜锁就“咔嗒”一声开了，像早就等着这刻。盒盖弹开时，檀香更浓了，里面放着半块玉牌，正好能和他手里的拼在一起，组成完整的“善”字，玉牌下面压着张折叠的纸条，纸边有烧焦的痕迹——和上次《阴司簿》自燃的焦痕一样。

“是清渊的字。”苏砚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清瘦，带着点禅意：“黑雾源于蚀灯者的‘悔’，善念需以‘真’为引，水晶在最深处，别信镜中的影。”纸条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蚀”字，刻得极浅，像被指甲划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周昭的指尖碰到“蚀”字，突然觉得一阵冷，不是楼梯的湿冷，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带着甜腐气的冷——和上次在刑场遇到蚀灯者时的冷一样。他突然想起刚才在义庄门口，那些黑色藤蔓上的灯笼果，果实里的红光像缩小的血月，而此刻木盒里的玉牌，正泛着淡淡的红光，和那些灯笼果的光一模一样。

【警告：恶念屏障已激活，善念值当前38%。】

【提示：屏障需“完整善念玉牌”方可穿透，否则将被“恶念投影”攻击。】

系统提示音刚落，通道深处突然传来“哗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周昭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去——是无数根黑色的藤蔓，从通道尽头涌过来，藤上的刺泛着绿光，像极了蚀灯者黑雾里的毒刺。

“快跑！”周昭拉起苏砚，往通道深处跑。藤蔓追得很快，刺刮过墙壁，发出“滋滋”的响，像在啃噬石头。他能感觉到善念值在往下掉，每掉1%，胸口的玉牌就凉一分，像有冰在往骨头里钻。

“等等！”苏砚突然停下，从背包里掏出那瓶“驱雾水”，往身后的藤蔓喷去。透明的液体落在藤蔓上，藤蔓瞬间蜷缩起来，露出后面的墙壁——墙上有个暗门，门楣上刻着“水晶室”三个字，青金色的，和镇魂木、玉牌上的字一模一样。

“是水晶室！”周昭摸出完整的玉牌，贴在暗门上。玉牌的红光和门楣的金光撞在一起，暗门“咔嗒”一声开了，里面传来淡淡的暖意，和外面的冷截然不同。

可还没等他们进去，身后突然传来陆沉的喊声，带着点沙哑，还有点吃力：“周昭！苏砚！别进去！里面有……”

声音突然断了，只剩下藤蔓的“滋滋”声。周昭回头，只看到一根黑色的藤蔓从上面垂下来，藤尖沾着点血——是陆沉的血，和镇魂木的颜色一样，都是暗红的。

【警告：陆沉善念值下跌至30%，已被恶念投影包围。】

【提示：水晶室内有“善念晶体”，可净化恶念，但需“献祭”1人善念值。】

周昭的手停在门把上，心里像被两股力扯着——进去，能拿到善念晶体，救陆沉，救外面的行尸，可需要献祭善念值，说不定会变成行尸；不进去，陆沉会被恶念吞噬，善念值继续下跌，所有人都会死。他紧张时总爱摸内兜的玉牌，此刻玉牌被他捏得发烫，上面的“善”字像在烧他的手心。

“进去。”苏砚突然抓住他的手，她的眼神很坚定，不再像之前那样发抖，“我妈说‘善念不是牺牲，是选择’，我们选择救陆沉，选择救所有人，这不是献祭，是种善因。”她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若我不在，帮我把善念种下去”，字迹是她妈妈的，带着点颤抖，却很清晰。

周昭深吸一口气，推开暗门。里面果然有个水晶室，中央放着块半人高的水晶，里面裹着无数淡金色的光点——是善念，有修钟匠的、修照片男孩的、老街坊的，还有苏砚妈妈的，光点在水晶里飘着，像无数颗小星星。

可水晶旁边，站着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他们，身上的黑雾像活的一样，缠着水晶：“你们终于来了。”

是蚀灯者。

【警告：蚀灯者善念值0%，恶念能量饱和。】

【提示：水晶室的镜子会反射“恶念投影”，小心被投影吞噬。】

周昭握紧玉牌，看向水晶旁边的镜子——镜子里没有他和苏砚，只有两个穿黑袍的人，正举着刀，往他们的方向砍来。

下集预告：恶影映镜噬善念，水晶藏秘显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