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集：黑雾缠颈藏恶印，枯木显字露司踪

义庄外的草长得比人高，血月的光洒在草叶上，泛着诡异的淡红，像刚凝固的血。周昭攥着内兜的玉牌，指尖被那股冰凉的触感刺得发颤——不是玉的凉，是带着点甜腐气的冷，和周围行尸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妈的，这些东西跟过来了。”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右臂的镇魂木泛着黑雾，贴在裤腿上，烫得他直皱眉。他举着手机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前方的草从，能看见十几个行尸正慢慢逼近，走得直挺挺的，脚腕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像生锈的铁皮在摩擦。

最前面的是个穿碎花睡衣的女人，周昭认得她——是小区3号楼的王阿姨，前几天还在楼下跟他抱怨孙子不回家吃饭。此刻她脸上挂着僵笑，嘴角咧到耳根，左手攥着半块玉牌，玉牌边缘沾着点撕碎的照片碎片，是她孙子的小学毕业照。

“王阿姨？”周昭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风里飘着，没什么底气。

王阿姨没反应，还是往前走，嘴里反复念叨着：“我好后悔……该多陪他吃几顿饭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掉，砸在草叶上，凉的，却没冲掉那诡异的笑。

周昭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刑场场景里那个民女，想起她最后说“你的悔恨能抵消罪孽”——这些行尸，不是被控制，是被自己的后悔困住了，像掉进了没底的井，爬不出来。

“别靠近！”苏砚突然拽住周昭的胳膊，她的手指冰凉，还在微微发抖。她举着手电筒，光束停在王阿姨的脖颈处——那里有个淡黑色的印记，像朵扭曲的花，边缘还在慢慢扩散，“你看她脖子上的印……和上次蚀灯者身上的黑雾，是同一种东西。”

周昭凑过去看，那印记确实像黑雾凝结的，摸上去会发烫，王阿姨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像细小的虫子在爬。他刚想缩回手，王阿姨突然抬起头，眼白翻得只剩一点黑，抓住他的手腕：“你能帮我吗？我想跟我孙子说对不起……”

她的手劲大得吓人，指甲几乎嵌进周昭的肉里。陆沉见状，立刻举起镇魂木，就要往王阿姨的胳膊上砍：“放开他！”

“别砍！”周昭急忙喊住他。他看着王阿姨眼里的祈求，突然想起前世活埋陈明时的画面——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凭着一时的狠劲，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如果现在砍下去，和当年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可手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王阿姨的脸开始扭曲，嘴角的笑变得狰狞：“你不帮我……那你也留下来陪我吧……”她脖颈上的黑雾印记突然炸开，一股甜腐气扑面而来，周昭的头开始发晕，善念值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来，带着电流杂音：

【警告：宿主接触恶念载体，善念值持续下跌，当前38%。】

【提示：行尸受蚀灯者恶念操控，表面“悔恨”为诱饵，实质为吞噬善念。】

“他娘的这还能忍？”陆沉没等周昭再开口，镇魂木直接砸在王阿姨的胳膊上。金色的光从木身上炸开，王阿姨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手，后退了两步，脖颈上的黑雾印记淡了些，眼神也恢复了一瞬清明：“快……跑……别被黑雾缠上……”

话音刚落，她就像被抽走了力气，倒在草从里，没了动静，手里的玉牌滚到周昭脚边，沾了点草汁。

周昭蹲下身，捡起玉牌——上面的纹路和他兜里的拼在一起，正好能看见“善”字的一竖。他摸了摸王阿姨的颈动脉，已经没了跳动，脸上的笑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这些人……是不是没救了？”苏砚的声音有点发颤，她别过头，不敢再看王阿姨的脸。刚才那一瞬间的清明，让她想起自己的妈妈——十年前妈妈去世时，是不是也像这样，被黑雾缠上，却没人能救她？

陆沉没说话，他低头看着镇魂木，刚才砸出去的地方，黑雾散了些，露出木身上的字——除了之前的“司”和“魂”，还有个模糊的“镇”字，青金色的，像刚显出来，还没完全清晰。“这破木头……又显字了。”他把镇魂木递到周昭面前，语气里少了点平时的糙，多了点凝重，“你说，这是不是在给我们指方向？”

周昭摸了摸镇魂木上的“镇”字，指尖能感觉到细微的凸起，和之前的“司”“魂”一样，像是长在木头里的。玉牌突然在他手心发烫，和镇魂木的光呼应着，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带，指向义庄的大门——那里的草长得更密，隐约能看见门楣上的“三槐义庄”四个字，被藤蔓缠着，泛着黑。

“系统提示说，善念源头在地下三层。”周昭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我们得进去，不管里面有什么。”他看了眼苏砚，发现她正攥着笔记本，指尖反复摩挲着封面上的字——那是她妈妈留给她的笔记本，封面上有个小小的莲花纹，和玉牌背面的一模一样。

苏砚注意到他的目光，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觉得，我妈妈当年，说不定也来过这里。”她翻开笔记本，找到一页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义庄的草图，角落里写着“地下三层有光，别碰黑雾”，字迹是她妈妈的，还带着点颤抖，“你看，我妈妈早就知道这里有地下三层。”

陆沉凑过去看，草图上的地下三层画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中间有个水晶状的东西，旁边标着“善念”两个字。“那咱们还等什么？进去找找不就知道了。”他扛起镇魂木，带头往义庄大门走，“有这破木头在，就算遇到蚀灯者，也能跟他拼一把。”

周昭把玉牌塞进内兜，跟着陆沉往前走。草叶划过裤腿，痒得像虫子爬，脚下的土很软，踩下去能陷进去半只脚，带着点湿冷的潮气。快到大门时，他突然注意到门楣上的藤蔓——不是普通的藤蔓，是黑色的，上面结着小小的、类似灯笼的果实，果实里泛着红光，像缩小版的血月。

“小心那些藤蔓。”苏砚拉住周昭，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这是我妈留下的‘驱雾水’，之前在义庄场景里用过，能驱散黑雾。”她往藤蔓上喷了点，黑色的藤蔓立刻蜷缩起来，露出下面的门环——门环是青铜的，上面刻着“镇魂司”三个字，青金色的，和镇魂木上的字一模一样。

“镇魂司的标记……”周昭摸了摸门环，冰凉的，上面的字还在微微发光，“这里果然和镇魂司有关。”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来，清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警告：蚀灯者正在靠近，善念值当前35%。】

【提示：地下三层入口在义庄正殿的供桌下，需用镇魂木和玉牌共同激活。】

【警告：行尸数量正在增加，预计五分钟后包围义庄。】

“他娘的，这下麻烦了！”陆沉握紧镇魂木，往身后看了一眼——草从里的行尸越来越多，已经把义庄围了半圈，手里的玉牌反射着血月的光，像无数盏小灯，“快进去！别让这些东西堵在门口！”

周昭推开门，义庄里比外面还冷，弥漫着股陈年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正殿的供桌还在，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供桌后面的神像已经倒了，碎成了几块，露出后面的墙——墙上有个暗格，暗格的形状和镇魂木差不多。

“应该就是这里了。”苏砚用手电筒照了照暗格，里面有个凹槽，正好能放下玉牌，“周昭，你把玉牌放进去，陆沉用镇魂木对着凹槽，应该就能激活。”

周昭把玉牌放进凹槽，陆沉举起镇魂木，对准凹槽——金色的光从镇魂木和玉牌上同时炸开，暗格“咔哒”一声打开，露出下面的楼梯，黑漆漆的，能听见里面传来“滴答”的水声，带着点甜腐气。

【提示：地下三层入口已激活，善念值当前33%。】

【警告：入口处有恶念屏障，进入后需保持善念稳定。】

周昭看了眼陆沉和苏砚，两人都点了点头——没退路了，只能往下走。他率先踏上楼梯，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周围的墙，墙上刻着很多小字，都是“善念是灯”“勿被悔困”之类的话，字迹和苏砚妈妈笔记本上的很像。

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行尸的嘶吼声，还有镇魂木碰撞的声音——陆沉在殿门口挡着行尸，喊着：“你们先下去！我马上就来！”

“陆沉！”苏砚想回头，却被周昭拉住。

“别回头，我们下去找到善念源头，才能帮他。”周昭的声音有点哑，他知道陆沉能应付，但心里还是揪得慌——就像在粮仓里，陆沉挡在王小二前面一样，这个糙汉总是这样，把危险留给自己。

楼梯越来越陡，下面的甜腐气越来越浓，墙上的字也越来越清晰。周昭的手电筒突然照到一个东西——楼梯转角处有个小小的木盒，上面刻着莲花纹，和玉牌背面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苏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半块玉牌，正好能和周昭手里的拼在一起，组成完整的“善”字。玉牌下面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黑雾源于人心之悔，善念需以真心为引——清渊留。”

清渊留的？周昭拿起纸条，指尖能感觉到上面的暖意，像有人刚写上去不久。他把半块玉牌放进内兜，完整的“善”字在他手心发烫，和镇魂木的光呼应着，照亮了前面的路。

“快走吧，陆沉还在上面。”周昭站起身，继续往下走。他知道，下面等着他们的，可能是蚀灯者，可能是更可怕的恶念，但他不能退——就像清渊说的，善念不是牺牲，是选择，他选择继续走下去，为了王阿姨，为了苏砚的妈妈，也为了自己前世没来得及弥补的错。

下集预告：地下三层遇恶障，善念源头藏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