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集:血月浸窗藏死兆,玉牌沾锈引凶途

窗玻璃上凝着层薄霜,被外面的血月染成淡粉,像谁把稀释的血泼在了上面。周昭醒时,指尖还攥着那半块玉牌——刑场里民女塞给他的那块,边缘磨得发滑,却在掌心烙出个冰凉的印子,比冬夜的暖气片还冷。

他坐起身,喉咙干得发疼,摸过床头柜的水杯,杯底沉着点褐色的渣——昨晚泡的菊花茶,忘了倒。喝了口,水早凉透,带着点陈茶的涩,像他现在的心情。手机屏幕亮着,善念直播系统的灯笼图标泛着暗红,不是之前的暖黄,倒像烧到一半的纸。

“搞什么鬼。”周昭揉了揉太阳穴,宿醉似的钝痛从后脑勺漫过来。他点开系统,善念值条卡在45%,比离开刑场时掉了近半,弹幕区的字密密麻麻,晃得人眼晕:

“主播快看窗外!月亮是红的!跟我老家办白事时的血月一个样!”

“我家楼下有人走得直挺挺的,嘴里念叨‘我好后悔’,手里攥着块破玉牌!”

“刚才新闻播了,城西死了七个,全是独居的,手里都有玉牌——跟主播手里的像不像?”

周昭走到窗边,指尖划过玻璃上的霜,凉意渗进皮肤。推开条缝,风裹着股怪味进来——不是小区里常有的垃圾桶味,是类似游戏里黑雾的甜腐气,吸进鼻子里,鼻腔黏膜像被砂纸蹭过,发疼。抬头看,血月悬在楼群上方,连旁边的云都染成了淡红,像块没洗干净的血布。

这不是游戏。

楼下的便利店还亮着“24小时”的灯,橘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照在空无一人的收银台。平时这个点,张叔早该趴在柜台上打盹,今天却没影,只有台老式收音机在响,咿咿呀呀的,听不清唱的什么。

周昭抓起外套,把玉牌塞进内兜——贴身的棉布蹭着玉牌,突然发烫,像揣了块刚从灶膛里摸出来的炭。他没多想,揣着手机往楼下走,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两盏,走一步亮一盏,影子在墙上晃得跟鬼似的。

便利店的门没锁,一推就开,风铃没响——大概是坏了。里面比外面还冷,冰柜的嗡嗡声透着股死气。张叔趴在柜台上,头歪在胳膊上,嘴角咧着,像是在笑,却没半点温度,跟蜡像似的。他的左手垂在地上,掌心攥着块玉牌,半块,边缘沾着点黑灰,跟周昭兜里的那块纹路能对上。

周昭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走过去,指尖碰了碰张叔的手背,冰凉的,带着点黏腻的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张叔的眼睛闭着,睫毛上凝着点白霜,呼吸早没了。

“妈的。”周昭往后退了步,后背撞在货架上,罐头“哐当”响了声。他抬头看监控,屏幕是黑的,连电源灯都灭了——整栋楼的电,好像就冰柜还在转,冷得人骨头疼。

手机突然震起来,是苏砚的号。周昭接起,听筒里传来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笔尖划纸的“沙沙”声:“周昭?你醒了没?我……我妈留下的箱子里,有块半块玉牌,跟新闻里的……”

“我在便利店。”周昭打断她,声音有点哑,“张叔没了,手里攥着玉牌,跟我兜里的一样。”

“不是‘一样’。”苏砚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颤,“是‘一套’。我刚才比对了,我妈那块的纹路,跟你之前给我看的戏魂玉牌,能拼上……其实,我妈十年前走的时候,手里也攥着块玉牌,只是那时候我小,没敢跟警察说。”

周昭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苏砚的妈,十年前因“纸人索命”没的,这事苏砚在义庄提过,当时只当是民俗传闻,现在看来,这玉牌的事,早不是游戏里的因果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周昭往门口走,脚步有点飘。

“我在市图书馆古籍部,我妈以前在这当管理员。”苏砚的声音里多了点笃定,“你联系下陆沉,他的镇魂木……说不定能有反应。那木头对邪门玩意儿最敏感。”

挂了电话,周昭先打给陆沉。响了三声才通,听筒里传来他没睡醒的骂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谁啊大清早的打电话?老子昨天守了半宿夜,刚合眼——”

“陆沉,出事了。”周昭靠在便利店的门框上,风裹着血月的光打在脸上,“你看窗外的月亮,红的。还有新闻,死者手里的玉牌,跟我们游戏里的是一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被子被掀开的“哗啦”声,还有陆沉的倒抽气:“卧槽……这破月亮邪门得很,跟我当年在边境守灵时见的血月一个德行!我这就来——对了,你那玉牌带着没?这破木头刚才烫得能煎鸡蛋,指定是有东西过来了。”

挂了电话,周昭站在路边等。血月还没落下,光洒在地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条黑色的蛇。巷口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不是正常人的节奏,是脚腕没力气,拖在地上的响,像提线木偶断了线。

他往便利店门后躲了躲,从门缝里看——是隔壁单元的李姐,穿件粉色的睡衣,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带着跟张叔一样的笑,僵得很,左手攥着块玉牌,嘴里反复念叨:“我好后悔……早知道不跟他吵架了……”

李姐走得直挺挺的,没看便利店,也没看周昭,顺着路边往西边走。她的拖鞋蹭着地面,留下道浅痕,在血月的光下,像条淡红的线。

周昭的手机突然震动,系统弹出条提示,不是清渊的古钟音,是冰冷的文字,带着电流杂音:

【警告:现实世界与因果场景重叠,善念值持续下跌,当前42%。】

【紧急任务:72小时内抵达三槐义庄地下三层,守护善念源头,阻止恶念扩散。】

【提示:恶念具象为“行尸”,无主动攻击,但会通过“悔恨”传播——保持善念稳定。】

行尸?周昭摸了摸内兜的玉牌,不烫了,反而更冷,像块冰。他想起李姐念叨的“后悔”,想起张叔僵死的笑,突然明白——这些人不是被控制,是被自己的悔恨缠上了,跟游戏里的冤魂一样。

“周昭?”有人喊他。周昭回头,陆沉的黑色SUV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他叼着根烟,没点,右臂的镇魂木露在外面,泛着层黑雾,像蒙了层灰,“发什么呆?上车!这破木头刚才差点烧穿我袖子,他娘的邪门得很!”

周昭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股烟草味混着檀香味扑面而来——陆沉的镇魂木平时会散点檀香,今天却掺着点焦糊味。苏砚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画着两块玉牌的草图,旁边标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你看这个。”苏砚把笔记本递过来,指尖有点抖,“这是我妈那块玉牌的边缘,有个小刻痕,像个‘司’字——跟陆沉镇魂木上的字有点像。还有新闻里的玉牌,刻痕在另一边,拼起来……”

“像‘镇魂司’的‘司’?”周昭接过笔记本,指尖划过纸上的刻痕,突然想起刑场里镇魂木显的“司”和“魂”字,“清渊说镇魂木是镇魂司的东西,难道这玉牌也是?”

陆沉发动车子,方向盘有点沉,他骂了句:“管他是什么,能搞死蚀灯者就行。刚才来的路上,我看见好几个跟李姐一样的人,都往西边走——义庄的方向。”

车子往西边开,路边的行尸越来越多。有穿睡衣的老人,有背书包的学生,手里都攥着半块玉牌,脸上挂着僵笑,嘴里念叨着“后悔”。周昭看着窗外,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玉牌边缘有个小缺口——跟他兜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说,善念源头在义庄地下三层。”苏砚突然开口,声音有点低,“我查了县志,义庄十年前烧过一场大火,连地基都烧没了,怎么会有地下三层?”

“烧没了不代表没有。”陆沉踩了踩油门,超过一个行尸,“我当年在部队,守过个被炸弹炸平的古墓,底下还有三层地宫呢。说不定这义庄是故意烧的,为了藏底下的东西。”

周昭没说话,摸出内兜的玉牌,放在掌心。阳光透过车窗,照在玉牌上,突然反射出一道光,落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那里有个淡淡的黑影,像个人的轮廓,却没头。

他心里一紧,刚想指给苏砚看,黑影却没了,只剩下椅背上的污渍。玉牌又开始发烫,这次更厉害,像是有谁在里面喊,却发不出声音。

“快看!”苏砚突然指着前方,“那是不是义庄的牌子?”

周昭抬头,远处的荒地里立着块破木牌,上面写着“三槐义庄”,字都快掉光了,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草,草叶被血月染成了红,像刚浇过血。

车子停在木牌前,陆沉熄了火,镇魂木的黑雾更浓了,泛着点红,像要滴下来。“这地方邪门得很,”他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跟丢了。”

周昭点点头,把玉牌塞进内兜,拉了拉外套的拉链。风从草里钻出来,带着那股甜腐气,比之前更浓了。他回头看了眼,远处的行尸还在往这边走,像一群没头的苍蝇,手里的玉牌反射着红光,连成一片,像条血路。

“走吧。”周昭深吸一口气,率先往草里走。草叶刮着裤腿,痒得像虫子爬,脚下的土很软,踩下去能陷进去半只脚,带着点湿冷的潮气。

系统图标突然闪了闪,清渊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周昭,玉牌是钥匙,也是诱饵。蚀灯者在等你们,等你们打开善念源头的门——别信你看到的‘后悔’,那都是他编的戏。”

周昭的脚步顿了顿。他摸了摸内兜的玉牌,烫得更厉害了,像是在提醒他,前面的路,比游戏里的任何场景都危险。

下集预告:义庄草里藏枯骨,黑雾裹尸现旧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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