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

《拜拜》

楼道声控灯坏了三天了。

我攥着刚取的快递往五楼爬，塑料包装袋蹭着墙根，在昏暗中划出窸窸窣窣的响。三楼转角堆着的旧纸箱突然动了动，我猛地顿住脚，心跳撞得耳膜发疼——是只黑猫，竖着尾巴窜进了楼梯缝，影子在墙上缩成窄窄一条，快得像错觉。

“咔嗒。”

四楼邻居家的门开了道缝。我抬头时那缝又合上了，只瞥见门内一片深黑，比楼道的夜还浓。这栋老楼的隔音差得很，往常这时候总能听见他家电视响，今天却静得反常。

钥匙插进锁孔时，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很轻，像光脚踩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跟着我上了最后两级台阶。

“谁？”我猛地回头。

楼梯口空荡荡的。声控灯没亮，只有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地面割出亮斑，尘埃在光里慢慢飘。大概是听错了。

推开门的瞬间，玄关的感应灯“啪”地亮了。我松了口气，正要换鞋，眼角却扫到鞋柜上多了样东西——是个捏得歪歪扭扭的纸人，红笔画的眼睛正对着门口，嘴角咧得很开，像在笑。

我从没买过这东西。

“喵——”

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跟进来了，正蹲在纸人旁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板。它抬头看我时，我才发现它一只眼睛是浑浊的灰，像蒙了层雾。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着接起，那边没有声音，只有电流的滋滋声，混着个极轻的童声，软软糯糯地说：

“姐姐，你家的灯，好亮呀。”

感应灯“滋啦”闪了两下，灭了。

黑暗里，我听见纸人落地的声音，还有指甲刮过地板的轻响，从鞋柜那边，慢慢朝我挪过来。

“姐姐不喜欢我的礼物吗？”童声还在响，这次近了很多，像贴在我耳边，“妈妈说，说了拜拜，才能走哦。”

我摸到玄关的开关按下去，没反应。手机屏幕也暗了，按遍了按键都亮不起来。那刮擦声停在了我脚边，我能感觉到有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