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放火烧的不是油，是你们的命
赤狄铁骑的洪流终于撞上了峡谷的入口，一万两千名草原狼崽子发出嗜血的咆哮，在他们眼中，前方的孤城已然是一块砧板上的肥肉。
坐镇中军的兀烈，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随着他的狞笑而扭曲，他拔出弯刀，遥指城池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不留俘虏，屠城三日！”
“屠城！屠城！”
狼群般的呼应声中，前锋数千骑已经如脱缰野马，冲入了狭长的冰河河道。
胜利的狂喜让他们忽视了脚下冰面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咔嚓”声。
就在此时，最前方的一匹战马仿佛踩入了虚空，半个身子骤然下陷！
骑兵还未反应过来，一股滚烫灼热的气浪便从马腹下喷涌而出，瞬间将他吞噬。
那不是河水，而是早已被煮沸的黑色地火油！
“轰！”
一声闷响，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是第二匹，第三匹……数十匹战马在惊恐的嘶鸣中踩破薄冰，坠入死亡的陷阱。
烈焰如地狱业火般冲天而起，滚滚黑油顺着冰层裂缝迅速蔓延，将洁白的冰面染成一片沸腾的黑色沼泽。
混乱瞬间引爆。
前方的骑兵想勒马后退，却被后方汹涌而来的同伴狠狠撞上，更多的人和马被推挤着跌入火海。
整条狭窄的峡谷，在短短数息之内，从一条冰雪通道，化作了一座哀嚎震野的炼狱。
浓烟夹杂着皮肉烧焦的恶臭直冲云霄，遮蔽了天日，凄厉的惨叫声甚至盖过了奔腾的马蹄。
在这一切混乱的源头，冰层之下，一道瘦削的身影正沿着预先开凿的暗道疾行。
冷面郎左手举着一枚散发着幽光的夜明珠，右手紧握着引火的燧石。
他每奔行数十步，便会在一个节点处停下，用燧石擦燃一根浸透了磷蜡的绳索。
火星一闪，那火焰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顺着预设的油槽疯狂蔓延，在冰下绘制出一道道死亡的脉络。
他仿佛是行走在冥河之上的死神，每一次挥手，都在冰面上点燃一片绝望的火海。
当他从最后一个预留的出口冲出冰面时，身后已是千里火海，一片狼藉。
他冷漠地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赤狄烈鹰卫，在烈焰中痛苦地挣扎，他们脸上标志性的鹰首面具被高温熔化，与血肉粘连在一起，露出极度扭曲和恐惧的面容，最终在一声声不甘的嘶吼中，沉入沸腾的黑色油海，化为一缕青烟。
峡谷的另一端，高耸的崖壁之上，萧尘迎风而立。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苍白色的骨符，符上刻满了古老而复杂的纹路，丝丝缕缕的黑气在其中流转，那正是他从白起墓中提炼出的一丝战魂残念。
他眼神一凝，五指猛然收紧。
“咔嚓！”
骨符应声而碎。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抽离。
一道披着玄色重甲的虚影，自他身后的火山之巅缓缓升起，其身形不断拔高，直至百丈，宛若一尊撑天拄地的远古魔神。
他手中紧握一杆足以捅破天穹的巨枪，冰冷的目光俯瞰着下方那片火海与混乱。
风雪骤停，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诡异地凝滞了一瞬，随即，竟被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血红，化作血雪，缓缓飘落。
“吼——！”
那百丈虚影，正是千古杀神白起！
他发出一声震动神魂的咆哮，声浪并非向着天空，而是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脚下的山脉！
音波穿透了厚重的冰层与岩石，直抵山脉最深处的核心。
“轰隆隆——！”
回应他的，是整座万仞雪山的剧烈颤抖。
山巅之上，积压了千百年的皑皑白雪开始崩裂，先是细密的裂纹，随即化作巨大的雪块，最后，整片山壁轰然倒塌！
亿万吨的积雪汇聚成一道遮天蔽日的白色怒龙，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峡谷中段那些尚在犹豫、试图重整阵型的赤狄后军扑下！
雪浪过处，万物成墟。
数千赤狄后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这天灾般的雪崩彻底吞噬、掩埋，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与此同时，在峡谷火海的边缘地带，那些侥幸躲过烈焰和雪崩的零散骑兵，正准备集结逃离。
突然，他们脚下的冰面毫无征兆地炸开，一道道身着灰衣的鬼魅身影破冰而出！
陈十三和他麾下的八百死营，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无声无息地展开了猎杀。
他们两人一组，三人一队，专挑落单的赤狄骑兵下手。
他们的攻击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简单、最致命的杀招。
每一次出手，敌人的咽喉或心脏处，必定会留下一个清晰的、深入骨髓的白骨手印。
更诡异的是，许多身负重伤、濒临死亡的赤狄将领，在弥留之际，眼前都会出现幻觉。
他们会看到自己多年前早已战死的亲兵，正站在自己面前，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冰冷地说道：“你背叛了誓言。”这句临终前的审判，成了他们坠入黑暗前最后的梦魇。
远处的山丘上，临时搭建的观战台内，前来“助威”的云中侯目睹了这地狱般的一幕幕。
从烈火焚江，到雪山崩塌，再到鬼影破冰，他的脸色从震惊到骇然，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肥胖的身体，当场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这不是人……这不是军队能做到的……这是天罚！是天罚啊！”
战至黄昏，峡谷中的火势终于渐渐熄灭，只剩下袅袅的黑烟和刺鼻的焦臭。
萧尘缓步走下山崖，脚踩在尚有余温的焦土与破碎的残甲之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影月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单膝跪地，声音清冷而高效：“主公，此战，赤狄先锋主力一万两千骑，尽数歼灭。我方仅付出轻微代价。缴获完好战马六千余匹，另有三百余残兵逃出峡谷，往北面草原遁去。”
萧尘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写满了名字的黄纸。
那是此役准备过程中，因意外而牺牲的数十名将士的姓名。
他指尖燃起一簇小火，点燃了黄纸。
火光映照着他年轻而冷峻的脸庞，也照亮了他眼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虚幻光幕。
【检测到大规模命运颠覆事件完成，因果律产生剧烈偏转。】
【天命点生成效率提升50%。】
【解锁新功能：英灵忠诚度调节。
宿主可在召唤新英灵时，预设其对宿主的基础服从等级：忠犬（绝对服从）、协作者（保留意见，平等合作）、可控叛逆（能力极强但性格桀骜，需宿主自行驾驭）。】
看着跳动的文字，萧尘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抹弧度，他望着黄纸在火光中化为灰烬，随风飘散，低声自语：“忠犬虽好，却少了些趣味。下次……我要召个敢当面骂我决策愚蠢的顶级谋士来玩玩。”
风卷起地上的残烬，吹动他黑色的衣袍。
少年孤高的身影，映照在这片刚刚埋葬了一万两千条性命的焦土之上，宛如一尊行走在人间的，新神。
影月静静地侍立一旁，待黄纸燃尽，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请示的意味：“主公，三百残兵虽不足为惧，但消息一旦传回赤狄王庭，必将引来更疯狂的报复。此外，城中……对于今日之神迹，人心惶惶。我们捕获的俘虏中，亦有几名身份不低的赤狄贵族，该如何处置？”
萧尘抬起头，目光越过满目疮痍的战场，望向远处那座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安静的孤城。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血与火。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恐惧，需要用更强大的力量来抚平；仇恨，需要用更彻底的胜利来终结。至于那些俘虏……”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要让这座城里的所有人，也让草原上那些自以为是的豺狼都看清楚，站在他们面前的，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