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不配当我对手，所以只能当祭品
京观建成第七日，整座洛阳城都笼罩在一股无形的寒意之下。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关于那位神秘的“黑袍少年”的传言，已然演变成了神话。
有说他是上古杀神白起转世，为复仇而来；亦有说他是执掌生死簿的冥府判官，奉天讨逆。
而在这沸沸扬扬的舆论背后，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悄然拨弄着风向。
在钱十三的刻意引导下，那些最受追捧的说书人，故事里总会不经意地添上一句：“那坑杀十万降卒的白起将军，不过是黑袍少年座前一护法。真正落子的，是那位自始至终未曾露面的幕后棋手！”
一时间，萧尘的形象被蒙上了一层愈发深不可测的神秘面纱，敬畏与恐惧交织，深深烙印在每一个洛阳人的心中。
就在这满城风雨之际，一个衣衫褴褛、神情疯癫的小沙弥，跌跌撞撞地被带到了秦王府高大的门楣之下。
他蜷缩在冰冷的石阶上，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嘴里翻来覆去只念叨着几个破碎的词语：“黑手……黑手现世……承天门要开了……北岭有棺……有巨棺……”
府门前的守卫见他污秽不堪，言语疯癫，正欲上前驱赶，却被一道沉稳的声音喝止。
韩破虏大步流星地走来，目光如电，紧紧锁定在那小沙弥身上，对左右低声道：“不必惊扰，立刻通报少主！少主早有吩咐，若有一个这般模样的僧人前来，无论何时，必须第一时间让他知晓。”
守卫们心中一凛，对自家少主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又多了几分敬畏。
萧尘很快便出现在静室之中。
他没有急着盘问，而是亲手点燃了一炉能安魂定魄的“九转凝神香”，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草木清气弥漫开来，冲淡了小沙弥身上的污浊与惊恐。
随后，影月端来一碗精心调配的宁心药汤，动作轻柔地喂他服下。
整整三日，萧尘未曾离开静室半步，只是静静地打坐，仿佛在等待一个灵魂从无边地狱中缓缓归来。
第三日午后，那小沙弥，也就是当日在战场边缘目睹一切而心神崩溃的慧觉，终于从混沌的噩梦中挣扎出了一丝清明。
他的眼神不再空洞，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看着眼前的萧尘，如同看见了某种更为恐怖的存在，声音嘶哑而颤抖地吐露了他昏迷前所见的幻象。
“雾……好大的雾……北岭山巅，有一口黑色的巨棺……浮在天上……”慧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棺材上……刻着四个血字……‘篡夏者死’！”
“棺材下面，跪着……跪着好多黑袍人，他们在叩拜，在念咒……为首的一个……他……他穿着龙袍！十二章纹的龙袍！”
说到这里，慧觉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死死抓住萧尘的衣角，眼中满是哀求与绝望：“他还拿着一块玉珏，跟……跟你腰间那块，一模一样！我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个背影……那个背影，和当今陛下……有七分相似！”
静室之内，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萧尘深邃的眼眸中，那原本平静如渊的潭水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龙袍！玉珏！酷似皇帝的背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清君侧”，更不是单纯的匡扶前夏。
这是要借“真命天子”之名，行改朝换代之事！
他们不仅要复国，更要从根源上否定大周的正统性，将自己塑造成天命所归的唯一王朝！
好大的手笔，好毒的阳谋！
萧尘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他松开慧觉，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影月，彻查此人过往，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命令下达，影月的效率快得惊人。
不过半个时辰，一份详尽的卷宗便已放在萧尘面前。
慧觉，原是北岭山脚下一座破败小庙的孤儿，无父无母。
三年前，一场罕见的大雨冲垮了山道，他也在那夜离奇失踪。
半月之后，当人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又浑身是伤地出现在庙门口，但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怀里只死死抱着一枚残破的佛牌，佛牌背面，阴刻着两个古篆小字——“昭灵”。
“昭灵……昭灵观……”萧尘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用一个失忆的和尚做传递讯息的‘眼睛’，再用战场上的惨烈景象刺激他，让他陷入疯癫，从而将这幻象‘合理’地带到我面前。真是好算计。”
他猛地起身，不再有丝毫犹豫，提笔挥毫，一连写下三道命令。
“第一令，命秦烈即刻点齐三十名斥候营好手，伪装成北上行商的商队，重返北岭，给我查清楚那座荒庙以及方圆百里之内，是否有一座名为‘昭灵’的道观！”
“第二令，命韩破虏亲率五十名玄甲卫精锐，携带三日干粮与破甲重弩，秘密潜行至昭灵观十里外的山林中，构筑阵地，断绝一切讯息外传的可能，静待我的命令！”
两封密令被迅速送出，萧尘转向一直侍立在侧的影月，压低了声音，几乎是附在她耳边低语，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与残忍：“第三，我要你散布消息，就说秦王府寻得一位能通鬼神的得道高僧，不日将举行法事，超度十万亡魂。我要那个穿着龙袍的人，亲眼看见他的‘圣僧’，在我面前，清醒地开口说话。”
当天深夜，慧觉在药力作用下再度陷入沉睡。
静室中只剩下萧尘一人。
他缓缓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用兽骨雕琢而成的符箓，上面隐隐有血色纹路流转，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是他融合了白起一丝不灭煞气与贾诩一缕残存智计，耗费巨大代价才凝聚出的“推演骨符”。
“系统，启动【未来推演】，目标：昭灵观，承天门。”
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骨符。
嗡——！
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瞬间贯穿了他的识海，仿佛有万千钢针在脑中搅动。
白起的滔天煞气与贾诩的诡诈智谋在他精神世界里疯狂冲撞，撕扯着他的神魂。
300点天命值瞬间被抽空，系统界面上的数字飞速黯淡下去。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撕裂的刹那，眼前骤然浮现出断断续续的模糊画面：
七日之后，子时。
月黑风高，一座古老的道观内，祭坛高筑。
数十名黑袍人围绕着祭坛，中央捆绑着上百名惊恐啼哭的童男童女。
那个身穿十二章纹龙袍的背影，高举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玉珏，口中念诵着古老而邪异的咒文。
“以百子纯阳之血，唤九幽阴灵之气，开……承天之门！”
随着他一声令下，屠刀落下，血光冲天！
无数冤魂的哀嚎声中，道观地底深处，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将被唤醒……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噗！
一缕鲜血顺着萧尘的额角缓缓滑落，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冰冷。
原来，对方也准备在七日后动手。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棋子，而是亲手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
五更天，天色将明未明，一线鱼肚白自东方天际艰难地挤出云层。
萧尘悄无声息地立于王府最高的屋顶之上，晨风吹拂着他的黑袍，猎猎作响。
他手中，正握着一张薄薄的宣纸，上面是用朱砂拓印下来的，来自慧觉那枚残破佛牌背面的神秘符文。
就在此时，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幽蓝色光幕在眼前悄然展开。
【新剧本生成：《承天门之秘》】
【阵营：破局者】
【任务目标：阻止血祭，夺取承天门控制权】
【初始世界线偏离度预估：45%】
萧尘轻轻摩挲着纸上那诡异的符文，感受着那其中蕴含的古老力量，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能融入风中，却又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你想借天命之名，当这真命天子？好啊……”
“但我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然后——”
他顿了顿，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残忍而快意的弧度。
“亲手，撕了他们的剧本。”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如一缕青烟，悄然没入笼罩着整座洛阳城的浓重晨雾之中，宛如执笔改写命运的死神，落下了新篇章的第一个，代表着死亡的序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