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说我是刽子手 那你就是第一把刀
这枚棋子落下的声音,几乎无人听见,却瞬间搅动了整座京城的浑水。
乱葬岗命案次日,天色刚亮,一封用鲜血写就的匿名信,便如同一道催命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理寺卿的桌案上。
信中字字泣血,声声啼哭,直指镇北王府少主萧尘,称其暗中豢养死士,滥杀无辜,手段之残忍,行径之恶劣,比之太子李崇安的爪牙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封血书仿佛一个信号,紧随其后,竟有数十名京城百姓联名上告,言之凿凿地声称,近日夜间频繁见到黑衣人影自镇北王府潜出,形迹诡秘。
舆论的狂风,在短短一个时辰内,便完成了惊天逆转。
昨日还被视为揭露太子罪行的孤胆英雄,今日的萧尘,却已然被描绘成了一个潜藏在暗处的、更大的恶魔。
朝堂之上,御史大夫裴延年手持笏板,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神情悲愤,语气激烈,引经据典,历数前朝权臣私养杀手如何霍乱朝纲,随即话锋一转,矛头直刺萧尘,请求圣上立刻下旨,彻查镇北王府,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那副正义凛然、为民请命的模样,看得不少清流官员都为之动容,纷纷附议。
镇北王府,书房内。
萧尘指尖捻着那份奏折的副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老狐狸,扳不倒李崇安,就想踩着我的头,重新在陛下面前站稳脚跟?”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一旁的影月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随手将奏折扔在桌上,对影月吩咐道:“把昨晚那东西拿出来。”
影月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锦布包裹的硬物,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打开锦布,一枚断裂的令牌静静躺在掌心,材质非金非铁,入手冰凉。
令牌的断口处,清晰地刻着四个篆字——东宫隐卫。
这便是昨夜他亲自去乱葬岗,从其中一具伪装成地痞的尸体上搜出来的。
这些人,根本不是太子的人。
萧尘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
他没有丝毫犹豫,意念一动,系统界面上那为数不多的天命点瞬间消耗了二百点。
【推演开始……目标:裴延年与东宫隐卫令牌之关联。】
刹那间,一幅模糊而扭曲的画面在他识海中浮现。
夜色深沉的书房,烛火摇曳,一个身形佝偻的宦官,鬼魅般潜入其中,将一只锦囊交给了端坐于书案后的裴延年。
裴延年打开锦囊,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份伪造的“影卫刺杀指令”,指令的目标,正是那几个被灭口的地痞!
画面中,裴延年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意,他对着空气,又像是对着自己低语:“只要让陛下觉得,这满朝文武,谁都不可信……那最后唯一可信的,就只能是我裴延年了。”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萧尘猛然睁开双眼,瞳孔幽深如渊。
原来如此。
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李崇安这颗棋子快要废了,但裴延年这些老家伙,不想让他一个人死,他们要拉着自己,这个风头最盛的“新贵”,一同坠入深渊,最后由他裴延年来收拾残局,博取圣心。
“好一招一石二鸟,借刀杀人。”萧尘低语,随即提笔,在一张白纸上迅速写下一道命令,墨迹未干便已递给影月:“让秦烈带玄甲营的人去查裴府的账册,不必大动干戈,重点找他长子名下的那几家钱庄,与东宫商号之间的资金往来。”
三日后,秦烈深夜归来,带回了一本足以让裴氏满门抄斩的账册。
铁证如山!
裴延年长子名下的三家钱庄,自半年前起,每逢初七,都会收到一笔来自东宫私库的巨额款项,名目为“润笔费”,半年累计,总额竟超过十万两白银!
“封存。”萧尘看着账册,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将此证物列为玄甲营最高密档,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查阅。”
他没有立刻将证据抛出,而是对一旁的钱十三下达了第二道命令:“放出风声去,就说御史台最近之所以动作频频,是因为背后有人向裴延年许诺了‘宰相之位’。”
这则看似捕风捉影的消息,却如同一滴滚油滴入沸水,瞬间在那些原本就互相猜忌的文官集团中炸开了锅。
原本附议裴延年的一些清流官员,立刻开始动摇,他们看向裴延年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与怀疑。
一个为了相位而构陷忠良的御史大夫?
这比一个残暴的镇北少主更让他们感到齿冷!
当天深夜,萧尘再次召来影月,这一次,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暗夜中的一道耳语:“我要裴延年自己走进那座宫殿,亲手,将那份诬告我的奏折,呈到陛下的面前。”
次日凌晨,天还未全亮,御史大夫裴延年便一脸决然地跪在了宫门外,求见圣驾。
金銮殿上,他手持奏折,慷慨陈词,将萧尘描绘成一个无法无天、残暴嗜杀的权臣,恳请陛下为了江山社稷,立刻将其下狱严惩。
龙椅之上,皇帝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直到裴延年说得口干舌燥,声泪俱下之时,皇帝才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在殿中炸响:“裴爱卿,你可知,你府上的管家,昨夜已被东厂缉拿归案?”
裴延年浑身一震,愕然抬头。
皇帝的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剐在他的心上:“他已全部招了。你收受东宫巨款,伪造证据,意图构陷镇北少主,扰乱朝纲。裴延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轰!”
裴延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他下意识地拼命叩首,额头与冰冷的地砖撞击出沉闷的声响:“陛下,陛下饶命!老臣……老臣冤枉啊!”
“冤枉?”皇帝怒极反笑,猛地将一本账册砸在他的面前,“你比李崇安更可恨!他为恶,至少敢做敢当;而你,却披着一张为国为民的大义之皮,吃着人血馒头!朕,留你不得!”
当日,圣旨下,御史大夫裴延年,欺君罔上,构陷忠良,着削去一切官职,贬为庶民,即刻流放边陲,终身不得回京!
消息传出,满朝震动。
黄昏时分,镇北王府别院内,萧尘亲手点燃了一炉特制的药香。
这香气极为奇特,烟雾缭绕间,仿佛能看到千军万马的虚影,又能听到毒士谋臣的低语。
此乃他以系统兑换的白起一丝煞气,融合了贾诩一缕残智,耗费巨大代价炼制而成,专为“惑心”所用。
烟雾中,他眼前的系统界面上,一行新的提示缓缓浮现:
【当前天命点日增速率:12点/日(源自九万战死者气运残烬)】
他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那股无形的气运正源源不断地汇入自身,嘴角逸出一声无人能懂的低语:“你们以为我在杀人?不……我在收割命运。”
话音未落,他双目骤然睁开,目光锐利如刀锋,穿透了缭绕的烟雾。
“告诉韩破虏,清理出一间最干净的牢房,准备‘迎接’一位贵客。”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太子李崇安,快要撑不住了。”
窗外,天际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一道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仿佛预示着这场席卷京城的风暴,那位于中心处的最后一击,即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