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们斗得越凶,我的刀就越快

天光未亮,大理寺公堂之上已是戒备森严,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堂上,主审官赵元良惊堂木一拍,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带人犯,王猛!”

话音刚落,两名差役便押着一个身形魁梧却面如死灰的降将走了上来。

那正是被巨额债务逼得走投无路的王猛。

他一踏入公堂,目光扫过两侧森然的仪仗,双腿便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

赵元良目光如炬,沉声喝问:“王猛,本官再问你一次,你是否确曾亲眼所见,镇北王萧远山与北狄使节私下会晤,图谋不轨?”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猛身上。

旁听席上,太师李崇安的长史捻着胡须,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王猛并未答话,而是突然“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死死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他竟当庭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凄厉至极:“冤枉!小人冤枉啊!小人是受人胁迫,伪造了证词!真正勾结北狄,出卖军情的……是太师府的长史李显!”

“轰”的一声,整个公堂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官员都惊得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太师李崇安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扶手,勃然变色,厉声怒斥:“一派胡言!此等疯言乱语的叛将,还留他作甚!来人,给我将这乱吠的疯狗拖下去,就地正法!”

他话音未落,两名太师府的护卫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断喝自堂外传来。

众人惊愕望去,只见禁军校尉孙德才手按腰刀,领着四名甲胄鲜明的禁军士卒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他们身形如松,目光如电,瞬间便将王猛护在身后,与太师府的护卫形成了对峙之势。

李崇安的长史李显又惊又怒,指着孙德才喝道:“孙校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击公堂,违抗太师钧令!”

孙德才面不改色,抱拳朗声道:“末将不敢。只是恰好巡逻至此,听闻堂上有变。奉禁军都尉令,任何涉此通敌大案的人员,在案情未明之前,皆需暂押候审,任何人不得擅自处置!”

他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公然将李崇安的命令顶了回去。

大殿之内,气氛瞬间凝固,双方剑拔弩张,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僵持之中。

与此同时,京城最繁华的“闻风楼”雅间内,萧尘正凭栏而坐,指尖轻轻敲击着紫砂茶杯,目光悠远地投向街市。

楼下的人群熙熙攘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的正是朝堂上的惊天逆转。

“听说了吗?大理寺那边翻天了!那降将反口了!”

“我就说镇北王一生忠勇,怎会通敌!定是遭了奸人陷害!”

“可不是嘛,如今矛头直指太师府,看来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钱十三满面红光地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走了进来,咧嘴笑道:“爷,您真是神了!您让编的那段‘疯丐唱词’,如今已是满城皆知!什么‘将军百战死,饿狼食忠骨’,现在连宫里扫地的小太监都在哼哼呢!”

萧尘嘴角微扬,随手从钱袋里甩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赏你的。事情还没完,继续给我散播出去——就说李党之人,不止是克扣军饷,喂饱私囊,他们还想行那弑君篡位的大逆之事!”

钱十三闻言,吓得眼皮一跳,手里的银子差点没拿稳:“爷!这话……这话也太险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万一……”

“万一查到源头,”萧尘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你就说,是一个穷困潦倒、报国无门的落魄书生,酒后醉话,写下的愤世之言。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

钱十三心领神会,重重点了点头,揣好银子便匆匆离去。

他前脚刚走,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萧尘身后。

影月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笺。

“主上,这是柳婆子临终前,拼死交出的最后线索。”

萧尘接过密信,拆开一看,眼中寒芒一闪。

信上内容不多,却字字惊心:太师李崇安,每月初七子时,都会在城外静心庵秘密接见一名来自东宫的信使。

密谈内容,竟直指“储君德不配位,不堪大任,当行伊霍之事”!

好一个李崇安!

原来他不仅仅是想清除异己,独揽大权,竟还存了废立储君的心思!

这是要将整个大夏的根基都连根拔起!

萧尘的眼神变得极度森冷,他立刻对身后的陈七郎下令:“将此情报一分为二。一份,用最隐秘的渠道,匿名送往皇帝的寝宫御案之上。另一份,想办法悄无声息地塞进太子殿下的书房里。”

他很清楚,对付这对已经心生隔阂的皇家父子,任何直接的攻击都比不上一粒猜忌的种子。

父子相疑,君臣离心,才是这世上最致命的剧毒。

果不其然,当夜,皇宫之中便接连传出数道急召。

皇帝密令主审官赵元良,务必彻查“伪证”背后真正的主使,言辞之严厉,前所未有。

而东宫那边,太子则一反常态,紧急闭门谢客,连最亲近的幕僚都拒之门外。

一股无形的风暴正在紫禁城内酝酿。

身处风暴中心的李崇安,立刻察觉到了风向的剧变。

他连夜召集所有心腹党羽前往太师府议事,府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他视作左膀右臂的禁军校尉孙德才,早已借着城防换防的便利,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安插在宫门要害处的两名亲信,调离了关键岗位。

高高的屋脊之上,萧尘负手而立,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袂。

他静静地望着下方那座灯火通明的太师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低声对身旁的影月道:“你看,他们现在就像两只被关进同一个笼子的困兽。一个怕丢了头顶的皇冠,一个怕丢了脖子上的脑袋……接下来,就看谁先忍不住,咬上对方一口了。”

五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萧尘悄然回到自己的别院,刚一踏入书房,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叮!《朝堂裂隙之局》剧本已成功激活,当前剧情偏离度12%】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系统,推演三日后早朝之事。”

【推演未来场景需消耗200天命点,是否确认?】

“确认。”

【推演中……】

瞬间,无数模糊的画面和声音涌入萧尘的脑海。

他看到三日之后的金銮殿上,一名须发斑白的御史毅然出列,手捧奏折,声泪俱下地弹劾太子“私下勾结藩王,意图谋反”!

而那份奏折上的笔迹,竟与他派人潜入李崇安书房中,偷录下来的几份机密手稿的笔迹,一模一样!

“呵……”萧尘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杀意凛然,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好一招祸水东引,借刀杀人。想用太子的血,来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吗?李崇安,你还是太小看我了。”

他不再犹豫,迅速走到案前,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写下三道密令。

第一道,交给钱十三:“不惜任何代价,找到全京城最好的画师,我要他用最短的时间,仿制出一种笔迹。”

第二道,交给孙校尉:“三日之内,在城西驿站,准备一场完美的‘截获密信’。”

写完前两道,他将最后一道密令递给影月,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来自九幽深渊:“我要那位即将上奏的御史,周延寿,在明天夜里……做一个和太师一模一样的梦。”

风,猛地从敞开的窗户灌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将他执笔的身影在墙上拉扯得忽明忽暗。

棋盘已设,棋子已落。

夜色渐浓,杀机无声。

京城万家灯火次第熄灭,唯有城南御史台官邸深处,一间书房的烛光,仍如豆点般顽固地亮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或是在畏惧着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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