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翻案

杀神白起的虚影如烟云般散去,那股笼罩在京城上空的滔天煞气也随之消弭,但其带来的震撼,却如巨石投湖,激起千层狂澜。

整个大夏皇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为之震怖。

镇北王府与上古杀神有关的流言,一夜之间传遍街头巷尾,愈演愈烈。

就在这风口浪尖之上,御史台的一名御史突然在整理旧案时,“偶然”从一堆尘封的卷宗中翻出了一封密函的副本,其内容竟与构陷镇北王的罪证惊人地吻合!

此证一出,舆论哗然。

御史台不敢怠慢,立刻联合太师、太傅、太保三公,联名上奏,直达天听,恳请圣上彻查镇北王一案,以正国法,安民心。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龙椅上的大夏皇帝面沉如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遏制的雷霆之怒。

他将那份联名奏折重重摔在御案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瞬间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传!萧尘!”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片刻之后,一道消瘦的身影缓缓步入殿中。

萧尘身着一袭素白孝服,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脸色苍白,双眼红肿,那张曾经飞扬跳脱的俊朗面容,此刻写满了悲痛与茫然。

他一步步走到殿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

“萧尘,你可知罪?”皇帝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

萧尘猛地一颤,伏在冰冷的金砖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哽咽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回…回禀陛下…小人…小人愚钝,自幼只知饮酒玩乐,斗鸡走狗……父王军务繁忙,从未让我涉足半分军政之事。他常说,萧家儿郎,保家卫国是天职,但朝堂诡谲,非我所能应付……”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助与绝望,说到最后,竟泣不成声:“如今……如今家破人亡,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求陛下开恩,只求朝廷明察秋毫,还我萧家一个清白啊!”

言罢,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伏在地上,放声痛哭,那哭声悲戚欲绝,闻者无不动容。

殿中不少念及镇北王昔日功勋的老臣,皆是眼圈泛红,暗自叹息。

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将一个不学无术、骤逢家变的纨绔子弟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任谁也看不出半分破绽。

“好了,先下去吧!”皇帝说完殿外便进来两个侍卫把萧尘带下去。

百官队列中,太师李崇安的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哭得像个孩子的萧尘,眼底深处掠过一抹狠厉的杀机。

他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他悄然后退半步,对身后的心腹使了个隐晦的眼色,一道无声的命令已然传达下去:让那个关键证人,原边军副将孙烈,务必在重审时一口咬死萧家通敌叛国!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这桩案子钉死成铁案!

然而,李崇安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萧尘的动作比他更快,更狠。

当晚,京城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内,孙烈暴毙于客房之中。

他死状诡异,浑身没有任何伤痕,唯有喉结处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红点。

仵作赶到时,发现一根牛毛细针已然深入其喉骨,不见半点血迹。

这干净利落、一击毙命的手法,正是镇北王府最神秘的影卫所独有!

负责查案的京兆尹心中大骇,他仔细勘验现场,竟在孙烈的枕下,发现了一本被撕去大半的账册。

仅存的半页纸上,用暗语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李崇安一党如何贪墨军饷,如何伪造信件,如何一步步构陷镇北王府的全过程!

证据链,在最关键的一环,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彻底断裂。

当消息传回太师府时,一向稳如泰山的李崇安,第一次露出了焦躁不安的神色。

与此同时,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正缓缓驶离皇宫。

车厢内,萧尘刚刚收到陈七郎通过信鸽传来的密报:“孙烈死前一个时辰,有人曾见过太师府的家徽车驾在客栈附近出入。”

萧尘看着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崇安,你以为杀人灭口就能了事?

太天真了。

他将密报递给身旁的影月,声音低沉而清晰:“把这份情报,用‘最合适’的方式,匿名送到东宫太子的案头上去。”

此举一箭双雕。

既能借储君之手向李崇安施压,让他疲于应付,又能巧妙地在皇帝与这位权势滔天的太师之间,埋下一根更深的怀疑之刺。

帝相失和,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局面。

就在他下达命令的瞬间,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湛蓝色光幕在眼前展开。

【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被改变,《镇北府覆灭之局》剧本偏离度达到87%!】

【恭喜宿主,获得天命点奖励:1200点!】

萧尘的眼前骤然一亮,心中早已有了下一步更为狠辣的计划。

三日后,朝堂之上,最终的旨意终于下达:镇北王萧远山通敌罪证不足,暂免死罪,但谋逆之嫌未清,着移送天牢,严加看管,待日后详查。

其子萧尘,因不知情且有孝心,无罪释放,归府守孝,非诏不得出。

圣旨一出,百官哗然。

虽然镇北王未能彻底翻案,但终究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众人看向萧尘的目光充满了复杂,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讥讽与不屑。

在他们看来,这个纨绔子弟不过是走了狗屎运,靠着一番哭闹和关键证人的“意外”死亡,才侥幸逃过一劫。

唯有京兆尹赵元良,看着那个默默领旨、转身离去的少年背影,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看得分明,那少年走路的姿态悄无声息,宛如黑夜中的狸猫,而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那张始终挂着悲戚的嘴角,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紫宸殿外,汉白玉的台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萧尘依旧低着头,不时抬起袖子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将一个悲痛欲绝的孝子形象演到了极致。

直到他转过一道高大的宫墙,进入一个无人注视的死角,他的脚步才霍然停住。

他缓缓抬起头,那一瞬间,所有的悲伤、懦弱、茫然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宛如万年寒潭般深邃冰冷的眼眸,眸光锐利如刀。

“李崇安想用孙烈这颗棋子做成铁证,那便让他‘亲眼’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地狱。”他对着身旁如同影子的影月淡淡说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张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暗灰色的骨符。

这枚骨符,正是他召唤白起残魂时,从那无尽的战场怨念中凝结出的结晶,蕴含着一丝杀神之力。

他五指猛然收紧,骨符“咔嚓”一声,化为齑粉,丝丝缕缕的黑气瞬间没入他的体内,又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今晚,把他的梦……变成修罗场。”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了廊下的帷幔。

那少年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隐入了更深的阴影之中,宛如一位俯瞰棋局的执棋者,不带丝毫感情地,落下了搅动天下风云的第一颗棋子。

而京城的夜,也因此变得格外漫长而诡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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