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随便，你真要转去星桥中学？”午休时，林薇把笔往桌上一放，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周围几个同学也围过来，张昊挠着头：“不是吧，你之前去南方回来后都不愿提那地方，怎么突然要转过去？”

我攥着手里的课本，指尖泛白：“我妈办的手续，没办法。”其实我没说，夜里翻来覆去时，总想起母亲那句“给自己一个交代”——哪怕知道他身边有了别人，还是想再靠近一点，看看那道被樱花遮住的身影。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下午就传遍了班级。放学时，以前一起打球的男生拍我肩膀：“到了那边要是受欺负，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咱们东北人可不能怂。”我笑着点头，心里却像压了块冰——我怕的不是受欺负，是见到沈意昭时，他眼里的陌生。

开学前一天，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星桥中学门口。南方的风带着潮气，吹得我眼睛发涩。教导主任领着我往教室走，路过篮球场时，我下意识往那边看——沈意昭不在，只有几个男生在打球，笑声传得很远。

“进去吧，高二（3）班就是这儿了。”教导主任推开门，教室里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我低着头往里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座位——沈意昭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空着，桌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珍珠奶茶，和上次那个女生递给他的一样。

“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新转来的同学，陆随便。”教导主任的声音刚落，班里就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我攥紧了书包带，正想开口说“大家好”，却猛地顿住——沈意昭抬起头，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眼神里满是震惊，像见了鬼一样。

我避开他的目光，走到那个空座位旁，刚要坐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意昭，你怎么了？”是上次那个扎高马尾的女生，她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把冰淇淋递给沈意昭，语气自然得像情侣，“这是你爱吃的香草味，刚排队买的。”

沈意昭没接，目光还黏在我身上，喉结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周围同学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有人小声嘀咕：“这不是上次在奶茶店跟昭哥擦肩而过的男生吗？怎么转来咱们班了？”

我把书包往桌肚里塞，动作快得像在逃。课本刚放好，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沈意昭的胳膊——他像被烫到一样往旁边缩，手里的笔滚到我脚边。我弯腰去捡，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却满是慌乱，像藏着什么不敢说的秘密。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来，我赶紧坐直身体，盯着黑板上的公式，脑子却一片空白。眼角的余光里，沈意昭一直没动笔，手指在课本上反复摩挲着同一个地方，像在挣扎什么。

下课铃刚响，那个女生就走到沈意昭身边，拉着他的手腕：“意昭，我们去买奶茶吧，上次那家出了新口味。”她说话时，特意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警惕。

沈意昭的目光扫过我，又快速移开，声音有些沙哑：“不了，我还有题没懂，你先去吧。”女生愣了一下，没再坚持，转身时轻轻哼了一声。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空，只剩下我和沈意昭。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樱花飘落的声音。我假装整理书包，却感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背上，像带着温度的针，扎得我后背发麻。

“你……”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让我浑身一僵，“你为什么会转来这里？”

我攥着书包带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我妈办的手续，跟你没关系。”说完，我抓起书包就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在身后喊：“陆随便！”

我脚步顿住，却没回头。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像被风吹散的樱花：“你是不是……还没放下？”

我猛地转过身，眼泪砸在走廊的瓷砖上，声音忍不住拔高：“放下？沈意昭，你凭什么问我放没放下？你转身牵别人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放下？你留张破纸条说想看樱花，转头就带她去奶茶店、买冰淇淋，你现在跟我提放下？”

他被我的话噎住，脸色瞬间苍白，快步冲过来想抓我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刚好一起看樱花，刚好一起喝奶茶，刚好让她挽着你的手？”我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眼泪模糊了视线，“沈意昭，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找借口的！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了，比我们以前任何时候都亲密——你别再骗我，也别再骗你自己了！”

他站在原地，手指蜷了又蜷，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没骗你！我只是怕……怕你还在怪我，怕你不想见我，我才跟她走得近的！随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机会？”我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沈意昭，机会在你选择牵她手的时候就没了！在我坐十几个小时火车来南方，却看到你对她笑的时候就没了！现在说这些，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