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天牢的一线微光

阴冷，潮湿，发霉的气味混合着铁锈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败味道，直冲鼻腔，几乎令人作呕。

福来来蜷缩在角落里一堆勉强能被称为“干草”的东西上，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冰冷的石墙不断散发着寒意，透过单薄的宫女服，直往骨头缝里钻。每一下呼吸都带着白汽，提醒她这里的温度有多低。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是老鼠在啃噬着什么，还是蟑螂爬过？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或模糊的呻吟，听得人毛骨悚然，仿佛地狱的回响。

这就是天牢，皇权最阴暗冰冷的角落。

福来来穿越以来，虽然过得战战兢兢、累死累活，但至少头顶有瓦，身边有（偶尔）温暖的火炉和活生生的人气。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这个时代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

恐惧像是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她窒息。

皇嗣……流产……这可是十恶不赦、杀头甚至凌迟的大罪！皇帝正在盛怒之上，证据似乎对她极其不利。谁会相信一个小宫女的辩白？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变得黏腻不堪。她想起了现代那个虽然忙碌但安全自在的小公寓，想起她的厨房，她的相机，她的粉丝……那一切仿佛隔着一个世界那么遥远。

“哭有什么用……”她用力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声音在空寂的牢房里带着回音，反而显得更加凄凉，“福菲菲，福来来，你不能就这么认栽！你死了，谁给姑妈报仇？谁揭穿那个恶毒皇后的真面目？难道真要背着谋害皇嗣的黑锅下地狱吗？”

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她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用手臂环抱住自己，试图用理性分析现状，驱散恐惧。

1. 人证： 那个撞她的小宫女！绝对是关键！她是被皇后买通或者胁迫的！找到她，逼她说出真相，或许能翻盘！但她现在自身难保，怎么找？

2. 物证： 汤里的药。她记得自己尝过一口，绝对没有问题。药是后来下的。下药的方式……极有可能是那个小宫女撞她时，手指上沾了浓缩的药粉或药液，趁机抹在了盅沿内侧！这样汤看起来没问题，但玉嫔喝的时候，药粉就溶进去了！好阴险的手段！但谁能帮她查验盅沿残留？

3. 动机： 皇后一石二鸟甚至三鸟！既除掉了威胁她地位的怀孕宠妃，又能顺便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曲钰的侄女），甚至可能还想借此攀咬白雪或者曲家！但如何证明皇后的动机？

4. 自己： 她的价值在哪里？皇后为什么还要派钱嬷嬷来？是因为她“福来来”的身份可能牵连出师父？还是她“曲玲珑”的身份皇后想留作后用？或者，只是想利用她攀咬白雪？

思路渐渐清晰，但每一个环节都困难重重，仿佛看不到出路。她就像一个陷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

寒冷和绝望再次袭来。她把自己缩得更紧，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开始模糊。是困倦，还是冻得失去了知觉？

就在她几乎要陷入昏迷之际，牢房外似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狱卒巡逻的脚步声。

很轻，很小心，仿佛怕被人发现。

福来来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屏住呼吸仔细听。

脚步声在她牢房门口停住了。

然后，极其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叩叩”两声，像是用指甲轻轻敲击了一下牢门的木头。

是谁？

狱卒不会这样。钱嬷嬷刚走不久，也不会是她。皇后的人更不用如此鬼鬼祟祟。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混合着恐惧和一丝微弱的、不敢期待的期盼。

她不敢出声，只是紧张地盯着牢门的方向。

黑暗中，一片寂静。仿佛刚才那两声只是她的幻觉。

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一个压得极低、几乎的气声从牢门下方极小的缝隙里传了进来，语速飞快：

“别吃任何东西。装病。等。”

声音陌生，刻意改变了声调，听不出是谁。

说完，那脚步声又极其轻微地、快速地远去了，消失在牢狱走廊的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福来来愣在原地，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是谁？！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吃任何东西？有人要在牢里下毒灭口？！ 装病？等？等什么？等谁？

无数的疑问瞬间充斥了她的大脑。

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希望，猛地注入了她几乎冻僵的心脏！

有人！有人在暗中关注她！甚至可能在想办法救她！

虽然不知道是谁，是敌是友（但提醒她别吃东西，大概率是友），但这短暂的出现和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像在无尽黑暗中突然点亮的一丝微光，虽然微弱，却足以驱散部分寒意和绝望！

她不是完全孤独的！

皇后的手段固然狠毒，但这深宫之中，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

福来来猛地坐直了身体，原本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光彩。

对！不能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抓住！

她仔细回想那句话：“别吃任何东西。装病。等。”

好！那就照做！

她立刻将身下那些勉强还算干净的干草拢了拢，尽量隔绝地面的寒气，然后开始酝酿……如何装病。

皇宫求生指南（天牢特供版）第一条：保持冷静和希望，绝境中也可能有援手（哪怕是个匿名信差）！第二条：听从神秘指示——拒绝伙食，演技爆发，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