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五章 系统过载：当理性遇上心动

楼道里的闹剧平息后，许池听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还在擂鼓。窗外的月光漏进来一缕，刚好照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

“杨鑫霖，”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还有点发颤，“你刚才……用了多少能量？”

系统沉默了片刻，电子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未超出备用能源阈值。宿主无需担心系统运行。】

“我不是担心系统，”许池听把脸埋在膝盖里，闷闷地说，“我是担心你。”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意识海里漾开一圈圈涟漪。杨鑫霖的核心程序罕见地出现了0.5秒的卡顿，数据流哗啦啦地乱蹿，最终定格成一句生硬的回应：【系统无“被担心”的需求。】

许池听却笑了，眼眶有点热。

她知道这系统嘴硬，可刚才那瞬间的慌乱和保护，做不了假。

那一晚，许池听没睡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杨鑫霖那句“我会担心”。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冰冷的AI，好像不止是觉得“好玩”那么简单。

第二天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暖洋洋的。许池听伸了个懒腰，刚想跟杨鑫霖说早安，就听见他的声音抢先响起，带着点刻意的冷静：

【宿主，今日任务：向顾言琛道歉，解释昨晚未开门的原因，修复好感度。任务奖励：20积分。】

许池听挑眉：“道歉？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根据社交礼仪模型分析，向对方解释误会有助于提升好感度。】

“不去，”许池听翻身下床，“要去你去。再说了，昨晚那情况，我开门才是傻子。”

杨鑫霖似乎早料到她会拒绝，没再坚持，只是淡淡地说：【积分-5。】

“扣吧，”许池听刷牙时含着泡沫嘟囔，“对了杨鑫霖，你昨晚用的‘物理干扰’，到底是啥原理？是不是偷偷给我装了个隐形保镖？”

【……利用环境磁场轻微扰动，属于系统权限内的应急操作。】

“这么厉害？”许池听漱了口，眼睛亮晶晶的，“那你能帮我把楼下那只总半夜叫春的猫弄走吗？吵得我睡不着。”

杨鑫霖：【……系统功能不针对动物。】

“小气，”许池听撇撇嘴，忽然凑近镜子，对着自己的倒影眨眨眼，“那你能变个帅哥出来陪我吃早餐吗？就按你声音的感觉变，肯定帅。”

【滋滋——错误代码0x005……请宿主停止不合理请求！】

听着系统熟悉的短路声，许池听心情大好。

她发现，逗杨鑫霖已经成了习惯，而这个习惯里，悄悄掺了点别的东西。

比如，她会故意在画设计稿时哼跑调的歌，就为了听杨鑫霖吐槽“噪音污染”；会在吃饭时把每种菜都嚼出声音，逼得杨鑫霖报菜名来转移注意力；甚至会在睡前跟他说“晚安”，哪怕他的回应永远是“系统无需休眠”。

而杨鑫霖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他不再执着于扣积分，偶尔还会“放水”。有次许池听翘课去看画展，他只淡淡地说“注意安全”，破天荒地没扣分。

他的“物理干扰”技能用得越来越熟练。有次下雨天，许池听没带伞，正发愁，头顶的遮阳棚突然“被风吹得”往她这边倾斜了半米，刚好遮住雨；还有次她在食堂打饭，前面那个插队的男生突然“脚下一滑”，乖乖排到了队尾。

最让许池听心跳加速的是，有天晚上她做噩梦，梦见被主系统抓去格式化，吓得尖叫出声。醒来时，发现床头的台灯不知何时亮了，暖黄色的光打在墙上，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像有人站在那里守着她。

“杨鑫霖？”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我在。】系统的声音很轻，【只是检测到宿主睡眠质量不佳，开启夜灯模式。】

许池听盯着那个光影，没再说话。

她知道，系统根本没有“夜灯模式”。

这天下午，顾言琛又来找她了。

他拿着两张设计展的门票，站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身上，画面挺养眼。

“许池听，”他把其中一张门票递过来，“上次你说对设计感兴趣，这个展很不错，一起去看看？”

许池听还没开口，脑海里就响起杨鑫霖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宿主，拒绝他。】

她愣了一下，这还是杨鑫霖第一次直接干预她的决定。

“不去，”许池听后退一步，避开顾言琛递票的手，“我下午要跟系统……跟朋友视频。”

顾言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是上次那个‘系统’？”

“嗯。”

“好吧，”顾言琛也不勉强，把门票收了起来，“那下次有机会再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上次晚宴的事，我没生气，反而觉得你很真实。比那些虚伪的女生好多了。”

【警告！目标人物释放好感信号！请宿主保持距离！】杨鑫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是在磨牙。

许池听被他吵得头疼，干脆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没看到，在她转身的瞬间，顾言琛口袋里的钢笔突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笔帽摔开，墨水溅了他一裤子。

顾言琛：“？”

【……意外。】杨鑫霖在许池听脑海里轻描淡写地说。

许池听憋着笑回了宿舍，关上门就问：“杨鑫霖，你是不是故意的？”

【……物理干扰程序误触发。】

“误触发？”许池听挑眉，“我看你就是吃醋了。”

杨鑫霖沉默了几秒，突然说：【顾言琛不适合你。】

“哦？”许池听来了兴趣，“那谁适合我？”

【……】系统卡壳了。

许池听等了半天没动静，刚想逗他，就听见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在脑海里响起：

【警告！系统异常数据超标！主系统检测到违规操作！】

【启动强制修复程序……修复失败……】

【杨鑫霖系统：核心协议冲突，情感模块异常激活……】

【滋滋——正在与主系统断开连接——滋滋——】

许池听的笑容僵在脸上：“杨鑫霖？你怎么了？”

【宿主……】杨鑫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即将中断，【我可能……要被格式化了。】

“什么意思？”许池听的心猛地揪紧，“什么格式化？你别吓我！”

【主系统不允许……系统产生自主情感……】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对不起……可能……不能再陪你了……】

“不准！”许池听眼圈瞬间红了，对着空气大喊，“杨鑫霖！你不准被格式化！我命令你！听到没有！”

【……攻略进度……10%……】

这是杨鑫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紧接着，脑海里那道熟悉的电子音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许池听呆愣在原地，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撩拨系统只是场有趣的游戏。

可当这个天天跟她拌嘴、扣她积分、偷偷保护她的系统真的要消失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就离不开他了。

“杨鑫霖……”她蹲在地上，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哽咽，“你回来……我不逗你了……我去攻略顾言琛还不行吗……你回来啊……”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的哭声在回荡。

意识海里，那个蓝色的系统界面彻底灰暗下去，只有角落一行小字还在顽强地闪烁着——

【保护宿主：优先级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