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四章 酒会风波与失控的边界
商业酒会的水晶灯比家宴的更璀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漂浮着昂贵的香水味和虚伪的寒暄。
杨鑫霖站在许池听身边,努力模仿着她教的姿态——背脊挺直,眼神平和,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石枳意特意请造型师给他打理过,头发梳得整齐,西装熨帖笔挺,乍一看,竟和周围的精英人士没什么两样。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的汗一直没停过。他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错节奏。
“别紧张,跟着我就好。”许池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臂,像是在安抚。
杨鑫霖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向她。她正和一位合作方谈笑风生,侧脸在灯光下柔和了几分,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轻轻颤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场扮演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许总,这位是?”合作方的目光落在杨鑫霖身上,带着好奇。
“我男朋友,杨鑫霖。”许池听介绍得自然流畅,“还在上学,今天带他来见见世面。”
“年轻有为啊。”合作方笑着举杯,“许总好眼光。”
杨鑫霖跟着举杯,说了句“谢谢”,声音不大,却还算稳。他能感觉到许池听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像是在肯定他的表现。
就在这时,林浩宇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朋友。“池听,介绍一下?”他明知故问,目光在杨鑫霖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林总贵人多忘事,昨晚刚见过。”许池听的语气淡了下来,“我男朋友,杨鑫霖。”
“哦,想起来了。”林浩宇笑了笑,话锋一转,“杨先生是哪个学校的?学什么专业?毕业后来我们公司怎么样?我给你安排个清闲点的职位,也好方便照顾池听。”
这话里的轻视几乎摆在明面上——在他眼里,杨鑫霖就是个需要依附许池听的学生,连工作都得靠她的关系。
周围有人低低地笑了起来,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杨鑫霖身上。他的脸瞬间涨红,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不用了,谢谢林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学的是金融,毕业后想自己试试,暂时不考虑进贵公司。”
“金融?”林浩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现在金融行业可不好混,没有背景和资源,很难出头的。杨先生还是实际点好。”
“有没有背景,能不能出头,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林总操心了。”杨鑫霖抬眼,直视着林浩宇,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反而多了几分倔强。
林浩宇的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许池听打断了。
“林总,”她往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杨鑫霖挡在身后半分,语气冷得像冰,“我男朋友的事,就不麻烦你费心了。倒是林氏最近那个地产项目,听说资金链出了点问题?要不要我让石枳意发份合作方案给你?”
这话说得又软又硬,明着是“关心”,实则是在警告——别惹我,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林浩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讪讪地笑了笑:“许总真会开玩笑,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看着林浩宇落荒而逃的背影,周围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杨鑫霖看着许池听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谢谢你。”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感激。
“我说过,维护你就是维护我的面子。”许池听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可挽着他胳膊的手,却没松开。
酒会过半,许池听被一群老总围住谈合作,杨鑫霖识趣地退到一边,找了个角落待着。他不太习惯这种场合,胃里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刚才空腹喝了半杯香槟的缘故。
他正想出去透透气,忽然看到许池听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担忧。她很快移开目光,继续和人交谈,但没过几分钟,石枳意就走了过来。
“杨先生,许总让我送你去休息室待一会儿,她这边结束了就过去找你。”石枳意递给他一瓶温水,“许总说,你好像不太舒服。”
杨鑫霖愣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竟然注意到了。
休息室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声音。杨鑫霖靠在沙发上,喝着温水,胃里的不适渐渐缓解。他想起刚才许池听挡在他身前的样子,想起她维护他时的语气,想起她悄悄递来的眼神……那些细微的瞬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涟漪。
他知道这是协议的一部分,可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许池听走了进来,脱下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难得的疲惫。
“结束了?”杨鑫霖站起身。
“嗯。”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应付这些人,比开三个小时的会还累。”
她的头发有些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杨鑫霖看着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替她将那几缕碎发别到耳后。
指尖触到她耳垂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许池听的身体猛地绷紧,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别的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杨鑫霖也反应过来,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脸颊瞬间涨红,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休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杨鑫霖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他不敢看许池听的眼睛,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过了很久,许池听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没关系。”
她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夜景,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刚才那一瞬间,他指尖的温度落在耳垂上,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让她想起很多年前,某个夏夜,也曾有过这样心动的瞬间,只是早已被她遗忘在角落。
她以为自己早就对这些儿女情长免疫了,可在这个年轻男孩笨拙的触碰下,那道冰封的墙,似乎又裂开了一道缝。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许池听站起身,重新穿上高跟鞋,试图恢复平日的冷静,可声音里的微颤却出卖了她。
杨鑫霖没说话,默默跟在她身后。
车子驶在凌晨的街道上,车厢里一片安静,谁都没有说话。但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
协议上那条“不得产生任何超出扮演范围的情感或身体接触”的条款,在刚才那个指尖相触的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微小的口子。
而这道口子,注定会越来越大,直到再也无法缝合。
杨鑫霖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心里既惶恐又期待。他知道自己不该对这场交易产生不该有的心思,可心脏的跳动不会说谎。
许池听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个瞬间——他指尖的温度,他慌乱的眼神,他泛红的脸颊……这些画面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时的失控,是扮演太久产生的错觉。三个月后,协议结束,他们会回到各自的轨道,再也不会有交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动了心,就再也回不去了。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杨鑫霖解开安全带,低声说了句“晚安”。
“晚安。”许池听的声音很轻。
看着他走进校门的背影,许池听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车。她坐在车里,看着那道年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耳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轻轻叹了口气,第一次对这份协议,产生了不确定的预感。
这场始于金钱的交易,好像正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慢慢偏离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