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四章 烫伤的温度与失控的心跳
许池听开始刻意回避杨鑫霖。
她算准他出门的时间才敢离开房间,吃饭时尽量坐在父母中间,晚上早早锁好门,连洗澡都要反锁浴室门——尽管那扇门的锁早就坏了,只是她寻求心理安慰的方式。
杨鑫霖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却没再像之前那样直白地挑衅。他变得“规矩”了许多,在父母面前会主动叫她“姐姐”,甚至会帮她递东西、收拾碗筷,一副乖顺的样子。
可这种“乖顺”,比之前的侵略性更让许池听不安。他的目光依旧黏在她身上,只是藏得更深了,像蛰伏在暗处的蛇,等着致命一击的时机。
周末的午后,母亲和杨叔叔去超市采购,家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许池听在厨房准备下午茶,想趁着父母回来前把东西做好,尽量减少和杨鑫霖独处的时间。
她正在煮奶茶,锅里的牛奶“咕嘟”冒泡,散发出甜腻的香气。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的身体瞬间绷紧。
“需要帮忙吗?”杨鑫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语气听不出情绪。
“不用。”许池听头也没回,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她转身想去拿糖罐,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杨鑫霖正好往前走了一步。两人撞在一起,她手里的锅铲一晃,滚烫的牛奶溅了出来,大半都泼在了她的手背上。
“嘶——”许池听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手背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
“笨死了。”杨鑫霖的声音带着呵斥,却比她更快地转身冲进卫生间,拿了湿毛巾出来。
他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将湿毛巾敷在她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缓解了些许疼痛,却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手指很长,指尖带着薄茧,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粗鲁,却异常坚定。
“放开我,我自己来。”许池听挣扎着想抽回手,脸颊发烫。
“别动。”杨鑫霖的语气很强硬,眼神落在她泛红的手背上,眉头皱得很紧,“都起泡了,还乱动。”
他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她的皮肤,带着微凉的体温,和烫伤的灼热形成鲜明的对比,像电流似的窜过四肢百骸。许池听的呼吸乱了,只能僵硬地站着,任由他摆布。
客厅的时钟滴答作响,空气里弥漫着奶茶的甜香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许池听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清爽的洗衣液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让她莫名地心慌。
“疼吗?”他忽然问,声音低沉了许多,少了平时的戏谑。
许池听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杨鑫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的手。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进来,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竟让他看起来有了几分少年人的认真。
许池听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带着侵略性的继弟,或许也有不那么讨厌的一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在想什么?他是杨鑫霖,是那个用眼神挑逗她、用言语试探她、甚至在房间里对她动手动脚的人!
“好了,差不多了。”她猛地抽回手,手背还有点疼,但更多的是心慌,“我去拿药膏。”
她转身想走,却被杨鑫霖拉住了。这次他的力道很轻,像怕碰碎她似的。
“许池听,”他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很深,像藏着一片海,“你就这么怕我?”
“我没有。”她别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他步步紧逼,“就因为那天在我房间……”
“不是!”许池听打断他,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是继姐弟,本来就应该保持距离!”
“谁规定继姐弟不能亲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还是说,你心里其实……”
“我没有!”许池听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眶红了。她讨厌他总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讨厌自己在他面前总是这么狼狈,更讨厌自己内心那些不该有的波动。
杨鑫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忽然笑了,松开了手:“逗你的。快去擦药膏吧,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他转身走出厨房,留下许池听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她走到客厅的药箱旁,翻出烫伤膏,笨拙地往手背上涂。药膏冰冰凉凉的,却压不住皮肤下的灼热,也压不住心里那股莫名的悸动。
杨鑫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侧脸对着她,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许池听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很累。
这场猫鼠游戏,她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下午,母亲和杨叔叔回来,看到许池听手上的烫伤,心疼得不行。“怎么这么不小心?”母亲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让你杨叔叔看看,他以前在部队学过处理伤口。”
“没事的妈,就是小烫伤。”许池听赶紧说。
杨鑫霖在一旁适时开口:“妈,是我刚才不小心撞到姐姐了,都怪我。”
“不怪你,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母亲笑着说,“再说鑫霖也不是故意的,对吧,池听?”
许池听看着杨鑫霖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嗯,不怪他。”
晚饭时,杨鑫霖表现得格外殷勤,不停地给许池听夹菜,还特意把她爱吃的糖醋排骨推到她面前。“姐姐手不方便,我帮你夹。”他笑得一脸无害,眼神却带着钩子。
许池听的父母看得眉开眼笑,杨叔叔甚至打趣:“看来我这个儿子是真的接受你这个姐姐了,以前他可从来不给别人夹菜。”
许池听的脸颊发烫,只能低头默默吃饭,感觉那盘糖醋排骨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像她手背上的烫伤,也像她失控的心跳。
晚饭后,许池听回到房间,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是杨鑫霖发来的微信:【手还疼吗?】
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该回什么。
回“不疼了”?显得太亲近。
回“不关你的事”?又太刻意。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杨鑫霖又发来一条消息:【我房间有进口的烫伤膏,比家里的好用,要不要给你送过去?】
许池听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又想干什么?
她几乎能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嘴角噙着笑,眼神带着玩味,像在邀请她走进他精心编织的陷阱。
【不用了,谢谢。】她最终还是回复了,尽量让语气显得疏离。
对方很久没有回复。许池听松了口气,以为这场对话终于结束了。
可没过多久,她就听到敲门声。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许池听,开门。”是杨鑫霖的声音,带着点固执的坚持。
许池听的心跳瞬间失控,她死死盯着门板,像在面对一头即将破门而入的猛兽。
她知道,只要打开这扇门,之前所有的坚持和防线,可能都会土崩瓦解。
可如果不开……他会一直敲下去,直到父母发现异常。
窗外的月光又亮了起来,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许池听的手心全是汗,手背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下午那个失控的瞬间。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急不缓,像敲在她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门口。
这场危险的游戏,似乎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而她,只能一步步走向那个让她恐惧,却又莫名吸引着她的漩涡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