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五章 幻境迷局与心焰同燃
噬灵妖的正式挑衅，来得比预想中更诡谲。
那天是许池听的生日，石枳意和云雨拉着她去商场顶楼的餐厅吃饭，杨鑫霖被硬塞进包厢——他本不想来，说“人声嘈杂扰灵”，却在许池听一句“寿星最大”的软磨硬泡下，别扭地穿上了石枳意临时买的休闲装，黑色卫衣配牛仔裤，竟比穿长袍时多了几分少年气。
“你看你看，早说过你穿现代装好看。”石枳意举着手机狂拍，“这颜值，出道能秒杀一片小鲜肉。”
杨鑫霖皱眉挡开镜头：“幼稚。” 眼神却偷偷瞟向许池听，见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耳根悄悄发烫。
甜点刚上桌，餐厅的灯突然灭了。应急灯亮起，惨白的光线下，周围的人声渐渐消失，连石枳意和云雨的身影都变得模糊，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枳意？云雨？”许池听慌了，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别碰。”杨鑫霖的手按住她的肩，语气凝重，“是幻境。噬灵妖来了。”
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餐厅的墙纸剥落，露出后面斑驳的砖墙，桌上的蛋糕融化成黑乎乎的泥，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土的气味——这里变成了千年前封印噬灵妖的战场。
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倒在她脚边，胸口插着箭，鲜血染红了地面。许池听吓得后退，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是假的。”杨鑫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
但幻境并未停止。一个穿旗袍的女子从雾里走出来，正是诗集中的那个身影，只是此刻她的脸扭曲着，眼睛流出血泪：“是你……是你抢走了他！若不是你，他会记得等我！”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指甲变得尖利，朝许池听抓来。
“不是的！”许池听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杨鑫霖挡在她身前，指尖金光暴涨：“区区残念，也敢作祟！” 光刃劈向女子，却穿体而过——这不是实体，是针对许池听的精神攻击。
“你看，他还是护着你。”女子的声音带着嘲讽，“可你知道吗？千年前，他也是这样护着我的，最后却眼睁睁看着我消散……他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这句话像针，刺中了杨鑫霖的软肋。他的动作顿了顿，金光竟弱了几分。许池听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突然明白了——噬灵妖不仅想伤她，还想击溃杨鑫霖的心防。
“你错了。”许池听猛地挣脱恐惧，站直身体，直视着幻境中的女子，“他不是保护不了，是你选择了牺牲自己。现在他护着我，不是因为我抢走了谁，是因为我们是契约者，是彼此的羁绊！”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韧劲。话音刚落，她手腕上的契约印记突然发烫，一道暖光从她体内涌出，与杨鑫霖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像两簇缠绕的火焰。
“心焰……”杨鑫霖愣住了。《灵契录》里说，契约者与守护灵心意相通时，会唤醒最纯粹的“心焰”，能破一切幻境邪祟。
暖光所及之处，幻境开始崩塌。旗袍女子的身影尖叫着消散，石枳意和云雨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池听！你没事吧？刚才灯灭了，你突然不动了！”
灯光恢复正常，餐厅里依旧人声鼎沸，蛋糕好好地摆在桌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许池听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杨鑫霖扶着她的手臂，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你……”
“我好像……有点厉害？”许池听喘着气，笑了。
石枳意和云雨面面相觑，刚才她们只看到许池听僵在原地，杨鑫霖站在她身前，周身发着淡淡的光，像电影特效。
“刚才那是……”云雨小声问。
“解决了。”杨鑫霖言简意赅，目光却没离开许池听，里面的情绪复杂得像揉碎的星光——有惊讶，有后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
生日宴结束后，杨鑫霖送许池听回家。走到楼下，他突然停下：“噬灵妖的本体快破封了，它刚才的幻境，是想逼我提前动用本源灵力，好趁机找到封印的弱点。”
“那我们怎么办？”许池听紧张起来。
“去江瑞的古籍店。”杨鑫霖握紧她的手，“《灵契录》里有解除契约的方法，或许……”
“我不解除。”许池听打断他，眼神坚定，“杨鑫霖，你别总想着推开我。心焰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一起的，对不对？”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蜻蜓点水。
杨鑫霖僵在原地，脸颊上的温度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连千年不跳的心跳都快失控了。他看着许池听红着脸跑上楼的背影，突然低笑出声——原来千年孤寂，真的能被一个吻轻易化解。
古籍店在老巷深处，门上挂着“瑞记”的木牌，推开门，铃儿叮当作响。江瑞正坐在柜台后翻书，看到他们进来，挑眉笑了：“心焰都燃起来了？挺快啊。”
“少废话。”杨鑫霖把《灵契录》拍在桌上，“解除契约的方法，到底有没有？”
江瑞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一行小字：“有是有，但需要契约者自愿放弃灵力，守护灵剥离本源，代价是……你会变回普通灵体，她会忘了关于你的一切。”
许池听的心沉了下去：“忘了？”
“彻底忘记，包括契约、幻境、所有超自然的事。”江瑞看着她，“这是最好的办法，噬灵妖不会再找她，她能回到原来的生活。”
杨鑫霖的拳头握紧了，指节泛白。他看向许池听，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看不清表情。
“我不选这个。”许池听突然抬头，眼神亮得惊人，“还有别的办法吗？”
江瑞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有。用你们的‘心焰’重铸封印，把噬灵妖彻底锁回虚空。但这需要你们的灵力完全融合，风险很大，失败了……你们都会消散。”
“我选这个。”许池听和杨鑫霖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
江瑞叹了口气，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青铜盒子：“这是当年封印的核心碎片，你们的灵力注入其中，能引动虚空之力。三天后月圆之夜，在城西的古祭坛，最合适。”
回去的路上，许池听问：“你真的不怕吗？消散什么的……”
“怕。”杨鑫霖的声音很轻，“怕再也看不到你笑，怕你做的清汤面没人吃，怕这人间烟火，我还没看够。”
许池听的眼眶湿了，用力抱住他：“那我们就赢，赢了就能一起看。”
三天后的月圆夜，古祭坛上布满青苔，石碑上的刻痕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石枳意和云雨也来了，石枳意背着个巨大的背包，里面装着强光手电、防狼喷雾，甚至还有一把桃木剑——全是她能想到的“武器”。
“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干嘛，但姐们儿陪你！”她拍着许池听的肩，语气比谁都坚定。
云雨则递给他们两个平安符：“我算过了，今晚月相大吉，心诚则灵。”
噬灵妖的气息从地底涌上来，黑雾凝聚成巨大的影子，发出刺耳的尖啸：“杨鑫霖！你以为重铸封印就能困住我？这次，我要连你的契约者一起吞掉！”
“做梦！”杨鑫霖将青铜碎片举过头顶，许池听握住他的手，两人的灵力同时注入碎片。
心焰再次燃起，这次不再是微弱的暖光，而是冲天的金色火焰，像一条火龙，缠绕着黑雾。噬灵妖尖叫着挣扎，黑雾不断冲击着火焰，祭坛剧烈摇晃，石碑纷纷倒塌。
“坚持住！”杨鑫霖的声音带着吃力，本源灵力的消耗让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我没事！”许池听咬紧牙关，手臂上的契约印记烫得像要烧起来，她能感觉到杨鑫霖的灵力在她体内流淌，温暖而强大。
石枳意捡起地上的木棍，对着黑雾乱挥：“妖怪！吃我一棒！” 虽然没什么用，却喊得气势十足。云雨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指尖的平安符也在微微发光。
在四人的合力下，心焰越来越旺，青铜碎片发出嗡鸣，虚空的裂缝在黑雾上方打开，强大的吸力将噬灵妖一点点拉扯进去。
“不——！”噬灵妖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尖啸，被彻底吸入裂缝，青铜碎片“啪”地合拢，重铸的封印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祭坛安静下来，月光温柔地洒在地上。
杨鑫霖的身影稳定下来，不再透明。许池听的灵力虽然耗尽，却精神很好。两人看着彼此，都笑了，像刚打完一场胜仗的孩子。
“我们……赢了？”许池听不敢相信。
“赢了。”杨鑫霖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灰，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石枳意冲过来，一把抱住两人：“吓死我了！你们俩要是敢消散，我就……我就每年给你们烧火锅底料！”
云雨也红了眼眶，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可以。”
回去的路上，杨鑫霖牵着许池听的手，走在月光下的老巷里。他的长袍不知何时变回了休闲装，和她的白衬衫很搭。
“以后，你不用再当我的‘人形挂件’了？”许池听打趣道。
“契约还在。”杨鑫霖低头看她，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不过，我可以当你的男朋友。”
许池听的脸瞬间红了，却用力点头：“好啊。”
老巷的铃儿再次响起，像在为他们鼓掌。
后来，许池听还在出版社上班，只是偶尔会帮李姐“处理”一下带执念的旧书。杨鑫霖成了古籍店的“顾问”，偶尔帮江瑞看看店，更多时候是跟着许池听上班，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假装是新来的实习生，看她校稿时偷偷笑。
石枳意的密室逃脱因为“有神仙保佑”，成了网红打卡地，她总说要给杨鑫霖算股份。云雨则开了个小小的塔罗牌工作室，生意很好，据说能算出“命中注定的守护灵”。
而许池听和杨鑫霖，还住在那个五十平的出租屋里。阳台上的花开了，书桌上的泡面桶少了，杨鑫霖学会了用微波炉热牛奶，还会在许池听加班时，笨拙地给她煮一碗清汤面。
夜晚，许池听靠在杨鑫霖怀里看电影，屏幕里的情侣在接吻。
“你说，我们算不算跨越千年的恋爱？”她抬头问。
“算。”杨鑫霖低头吻她，声音温柔，“而且是永不散场的那种。”
窗外的月光正好，像千年前的那场，却比那时温暖了千万倍。
这场由碎玉引发的意外契约，终究在人间烟火里，酿成了最甜的酒。而那个沉睡千年的守护灵，终于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新时代，找到了属于他的——心焰与归宿。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