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悄然滋长的心意

自那日雨中同行后，沈清婉和柳文轩之间的气氛越发微妙。话不多，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对上眼神，然后各自红了脸移开目光，像藏着什么甜丝丝的秘密。

婉记绣铺的生意越来越好，沈清婉甚至开始接一些定制的绣活，有绣嫁衣的，有绣屏风的，忙得脚不沾地。柳文轩看在眼里，每日除了来铺子里帮忙，还会带些点心汤水，怕她累着。

这日，沈清婉正在赶制一件绣嫁衣，上面的凤凰图案复杂，光是描样就花了三天功夫。柳文轩坐在旁边，帮她整理散落的丝线，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睫毛长长的，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着，痒痒的。

“这嫁衣是谁订的？看着很讲究。”柳文轩随口问道。

“是城西张员外家的小姐，下个月出嫁。”沈清婉头也不抬地说，手里的针穿梭得飞快，“她说想要件独一无二的，我琢磨着绣对凤凰，再配些缠枝莲，喜庆些。”

“你绣的，肯定独一无二。”柳文轩笑道。

沈清婉抿嘴笑了笑，没接话，心里却甜滋滋的。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以后……想娶个什么样的姑娘？”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话问得太直白，像在打探什么。

柳文轩也愣了愣，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着她通红的耳根，故意逗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没什么。”沈清婉低下头，假装整理丝线，“就是随便问问。”

“我想娶的姑娘啊……”柳文轩拖长了声音，目光落在她身上，“要像你一样，手巧，心善，还得有点小倔强。”

沈清婉的心跳得像擂鼓，手里的丝线都差点缠在一起。他这话……是在说她吗？

她不敢抬头，只能含糊地“哦”了一声，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柳文轩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却没再逗她，怕她真的不好意思。他拿起旁边的茶壶，给她倒了杯温水：“喝点水，歇会儿吧，看你忙了一上午了。”

“嗯。”沈清婉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下去，才稍微压下了些心慌。

下午，苏伯母又来了，这次带来了个好消息——她认识的一位夫人，想请沈清婉去府里教几位丫鬟学绣活，工钱给得很优厚。

“是镇国公府的老夫人，脾气很好的，就是喜欢些精致的绣品。”苏伯母道，“你去不去？要是去的话，既能赚些钱，也能认识些人脉，对你的绣铺有好处。”

沈清婉有些犹豫：“我去教人家，能行吗？”她自己会绣，却没教过人。

“怎么不行？”柳文轩在一旁道，“你的手艺这么好，教几个丫鬟绰绰有余。再说，镇国公府是名门望族，跟他们搭上关系，以后就没人敢随便欺负你了。”

沈清婉想了想，觉得柳文轩说得有道理。多认识些人，确实对自己有好处，便点头道：“那我去试试。”

“这就对了。”苏伯母笑着说，“我已经跟老夫人说好了，后天你就过去，我陪你一起去。”

“多谢伯母。”沈清婉道。

苏伯母又说了几句镇国公府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柳文轩看着沈清婉，眼里满是欣慰：“你能迈出这一步，很好。”

“还不是多亏了你和伯母鼓励。”沈清婉道。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敢去什么国公府，怕自己应付不来。

“是你自己有本事。”柳文轩道，“后天我送你去。”

“不用了，伯母说陪我去。”

“我也去。”柳文轩坚持道，“镇国公府人多，我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

沈清婉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里暖暖的，便没再推辞：“好。”

接下来的两天，沈清婉除了赶工，还特意准备了些简单的绣样，想着教丫鬟们从基础学起。柳文轩也帮着她查了些镇国公府的情况，告诉她哪些人该注意，哪些话不该说。

出发那天，沈清婉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心里有些紧张。柳文轩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呢。你就当是去跟人交流绣活，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沈清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侯府，朝着镇国公府的方向而去。沈清婉掀开帘子一角，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知道，这又是一次新的开始，或许会遇到新的挑战，但她已经有了面对的勇气。

而身边的柳文轩，就是她最大的底气。她悄悄看了他一眼，他正看着窗外，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俊朗。感受到她的目光，柳文轩转过头，对她笑了笑，眼神温柔。

沈清婉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赶紧移开目光，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有些心意，不必说出口，也能在彼此的眼神里，悄然滋长，像夏日里疯长的藤蔓，缠绕着，温暖着，让这京华沈院的日子，越发有了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