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死一线

马车一路狂奔，沈清婉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她不知道柳文轩怎么样了，只能死死攥着那个油纸包，指节都泛白了。春桃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却又不敢哭出声，怕打扰了车夫。

不知跑了多久，马车终于驶进了侯府的侧门。沈清婉几乎是跌下车的，刚站稳就抓住迎上来的管家：“快！快去城郊破庙！表少爷被人围了！”

管家吓了一跳，不敢耽搁，赶紧点了府里的护卫，往城郊赶去。

沈清婉跌跌撞撞地冲进正厅，永宁侯正在处理公务，见她这副模样，皱起眉：“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侯爷！”沈清婉把油纸包递过去，声音发颤，“三姨娘的信，还有账本！柳明远回来了，他把表兄困在破庙了！”

永宁侯打开油纸包，看到账本和信，脸色骤变，尤其是看到“柳明远”三个字时，眼神里瞬间燃起怒火。他猛地一拍桌子：“这个逆子！果然是他！”

“侯爷，快救救表兄吧！”沈清婉哭着哀求。

“你别急。”永宁侯很快冷静下来，对旁边的护卫统领道，“带五十人，跟我去破庙！”

一行人快马加鞭，往城郊赶去。沈清婉也跟着上了马，她从未骑过马，一路上颠簸得厉害，却死死咬着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柳文轩不能有事。

赶到破庙附近时，远远就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喊杀声。沈清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催马往前冲。

只见破庙周围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不少尸体，柳文轩和仅剩的一个护卫背靠着树干，身上都带了伤，被柳明远的人围在中间，已是强弩之末。柳明远手里拿着一把刀，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正一步步逼近。

“柳文轩，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柳明远狞笑道，“把账本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柳文轩咳出一口血，却依旧死死护着怀里的东西（他趁乱把账本和信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冷笑道：“你这个叛徒，休想！”

“找死！”柳明远挥刀就砍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永宁侯带着人赶到了：“住手！”

柳明远看到永宁侯，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

“抓住他！”永宁侯怒吼一声。

护卫们一拥而上，很快就把柳明远和他的手下制服了。柳明远被按在地上，还在疯狂地挣扎：“放开我！我是侯爷的弟弟！你们不能抓我！”

永宁侯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你勾结外人，谋害府中之人，罪该万死！”

他没再看柳明远，转身走到柳文轩身边，看到他身上的伤，眼里闪过一丝痛惜：“文轩，怎么样？”

“父亲……我没事……”柳文轩虚弱地笑了笑，把怀里的账本和信递过去，“证据……都在这儿……”

沈清婉赶紧下马跑过去，扶住他：“表兄，你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柳文轩看着她，眼神温柔，“你没事就好……”

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快！找大夫！”永宁侯急道。

护卫们赶紧抬起柳文轩，往侯府赶去。沈清婉跟在后面，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又疼又怕。刚才那一幕，差一点，她就永远失去他了。

回到侯府，大夫很快就来了，给柳文轩处理伤口。他伤得很重，背上挨了一刀，流了不少血，幸好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

永宁侯拿着账本和信，去了书房，说是要连夜审问柳明远。府里的护卫加强了戒备，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清婉守在柳文轩的院外，直到大夫说他脱离危险，才松了口气，回了西跨院。

春桃早已准备好了热水，见她回来，赶紧递上毛巾：“姑娘，您没事吧？吓死我了。”

沈清婉摇摇头，坐在椅子上，浑身都在发抖。今天的事，像一场噩梦，让她心有余悸。

“表少爷会好起来的，对吧？”她喃喃地问，像是在问春桃，又像是在问自己。

“会的，肯定会的。”春桃肯定地说，“表少爷那么好的人，好人有好报。”

沈清婉点点头，心里却依旧不安。柳明远被抓了，可他背后的人呢？还有那些和他勾结的人，会不会善罢甘休？

夜色渐深，侯府里静得可怕，只有巡逻护卫的脚步声偶尔响起。沈清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柳文轩背她逃跑时的样子，想起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带着点酸涩。

她不知道自己对柳文轩是什么感觉，是感激，是依赖，还是……别的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能失去他。

第二天一早，沈清婉就去了柳文轩的院子。他还在睡着，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守在旁边的福安说，侯爷一夜没睡，一直在审问柳明远，据说柳明远已经招了，承认是他和柳氏勾结，害死了三姨娘，还牵扯出当年原配夫人的死因，确实和他们有关。

“侯爷说，等表少爷醒了，这事就算彻底了了。”福安道，“那些和柳明远勾结的人，侯爷也会一一查清楚，绝不姑息。”

沈清婉松了口气。总算，真相大白了。表姑祖母和三姨娘的冤屈，终于可以昭雪了。

她坐在柳文轩的床边，看着他沉睡的脸，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她用自己的手焐着，心里默默祈祷：快点好起来吧，表兄。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宁静。沈清婉知道，这场风波终于要结束了。京华沈院的天，终于要放晴了。而她和柳文轩之间，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