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侯府风云起

永宁侯的目光像带着冰碴子,扫过扭打在一处的婆子和护着沈清婉的柳文轩,最后落在脸色煞白的柳氏身上,声音冷得能冻死人:“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张妈妈和婆子们吓得赶紧松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喘。

柳文轩趁机拉着沈清婉走到永宁侯面前,双手捧着那本账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父亲,您看看这个!这是母亲和三姨娘勾结外人做的勾当,三姨娘就是被她们害死的!”

“文轩!”柳氏厉声打断,脸色惨白如纸,“你胡说什么!快给我回来!”

“我没有胡说!”柳文轩梗着脖子,眼神坚定,“母亲,事到如今,您还想瞒着吗?三姨娘的死,还有昨晚要对沈姑娘下毒手的人,都是您安排的吧!”

这话像炸雷一样,在院子里炸开。周围的仆役们都惊呆了,纷纷低下头,不敢看这惊天动地的场面。

永宁侯的脸色越来越沉,从柳文轩手里拿过账册,翻开一看,眉头越皱越紧,呼吸也越来越粗重。账册上的字迹虽潦草,却清清楚楚记着一笔笔银钱往来,还有几个他隐约听过的名字——都是些在京城外围游走的商贩,据说跟一些不法勾当沾边。

“柳氏!”永宁侯猛地合上账册,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侯爷……我……不是这样的……是他们诬陷我……”

“诬陷?”沈清婉往前一步,福了福身,声音平静却有力,“侯爷,民女可以作证。前几日三姨娘病重,民女去探望时,她曾交给我一张字条,约我去角门见面,说有要事相告。可我到了那里,却遇到刺客,若不是表兄及时赶到,民女早已没命了。当晚,我还听见张妈妈和刘妈妈说,给三姨娘的药里加了料,要让她醒不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方绣着兰草的帕子:“这帕子是三姨娘院里丢的,上面的深紫丝线,跟夫人院里的丝线一模一样,想来是她们传递消息时不小心留下的。”

证据确凿,容不得柳氏辩驳。她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永宁侯气得脸色铁青,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架,花盆摔在地上,泥土撒了一地。“好!好得很!我平日里念着夫妻情分,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然敢背着我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还害死府里的人!”

他指着柳氏,对旁边的管家喝道:“把她给我关进佛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张妈妈和刘妈妈,还有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全都给我捆起来,送去官府!”

“是!”管家不敢怠慢,赶紧让人上前。

柳氏尖叫着挣扎:“侯爷!我是冤枉的!你不能这么对我!”可没人理会她,很快就被丫鬟们架着往佛堂拖去,那凄厉的哭喊声在院子里回荡,渐渐远去。

张妈妈和刘妈妈等人也被捆了起来,哭喊着求饶,却只换来永宁侯冰冷的眼神。

处理完这一切,永宁侯才转向沈清婉和柳文轩,脸色稍缓,却依旧带着疲惫:“委屈你们了。”

“父亲言重了。”柳文轩低下头,“是儿子没能早点发现,才让母亲犯下大错。”

沈清婉也道:“能还三姨娘一个公道,民女就安心了。”

永宁侯看着沈清婉,眼神复杂。这个江南来的表侄女,看似柔弱,却有勇有谋,若不是她,恐怕这件事还要被瞒下去。他叹了口气:“你在府里受了不少委屈,往后就安心住着,没人再敢欺负你。”

“多谢侯爷。”沈清婉福了福身。

这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侯府里很快就传遍了夫人被关、三姨娘沉冤得雪的事,下人们看沈清婉的眼神都变了,敬畏里带着些讨好,再没人敢像以前那样轻视她。

西跨院的日子终于清静下来。春桃每天都乐呵呵的,说姑娘终于熬出头了。沈清婉却没那么轻松,她知道,柳氏虽被关起来,可她背后的那些人未必会善罢甘休,只是暂时蛰伏罢了。

几日后,柳文轩来看她,带来了官府的消息——张妈妈和刘妈妈等人已经招供,承认是受柳氏指使,给三姨娘下毒,还交代了几桩跟外人勾结倒卖府中财物的事,柳氏罪责难逃,怕是要在佛堂里待一辈子了。

“父亲说,三姨娘的后事要按姨娘的规制办,也算给她一个体面。”柳文轩说着,递给沈清婉一个小盒子,“这是父亲让我交给你的,说是谢你揭发此事,还侯府一个清净。”

盒子里是一支赤金嵌珠的簪子,珠光圆润,一看就价值不菲。沈清婉推辞不受:“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敢受此厚礼。”

“这是父亲的心意,你就收下吧。”柳文轩把盒子塞到她手里,“再说,你如今在府里也需要些体面,总不能一直穿得那么素净。”

沈清婉看着他,心里暖暖的。这段时间,若不是柳文轩的帮助和维护,她怕是早就栽了跟头。她点点头:“那我就多谢侯爷和表兄了。”

柳文轩笑了笑,又说了些府里的事,才离开。

沈清婉拿着那支簪子,走到窗边,看着院里那盆被她救活的月季,如今已经抽出了新枝,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能开花了。

京华沈院的风波暂时平息了,可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往后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新的风浪,但她已经不再害怕。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不是刚来时那个怯生生的江南孤女,她有了在这深宅里立足的底气和勇气。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给屋里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沈清婉拿起那支簪子,轻轻插在发间,对着铜镜笑了笑。镜中的女子,眉眼依旧清秀,却多了几分从容和坚定。

这京华沈院,曾是她的困笼,如今,却成了她的战场,也是她要守护的地方。她会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带着母亲的期望,也带着自己的信念,活出属于沈清婉的精彩。

至于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准。但至少此刻,阳光正好,清风不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这,就足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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