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邵铭哲离开关押白雨霏的临时羁押室,脸上那点因扭曲共鸣而产生的兴趣迅速冷却,重新被冰霜覆盖。他大步走向别墅的书房,封不觉、零和琉璃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书房门一关上,邵铭哲猛地转身,冰冷的目光如同鞭子般抽在三人.身上。
“任务过程,汇报。”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封不觉上前一步,平静地、毫无情绪起伏地简述了抓捕白雨霏的过程,包括遭遇秦昭、零强行突破限制受伤、以及最后利用琉璃的能力和零的斩切制造混乱逃脱的细节。他没有夸大,也没有掩饰,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汇报机器。
邵铭哲听完,脸色愈发阴沉。
“所以,”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不仅让最重要的目标慕容隐和秋岚需要我亲自出手,连抓捕一个脱离管理局已久的小丫头,都弄得如此狼狈——”
他的目光首先刺向零:“——还折损了重要战力,让‘斩切兵器’暂时变成了半废状态?”零空洞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微微低下头,垮着一张脸,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大型犬,虽然他不完全理解错在哪里,但能感受到主人的愤怒。
接着,他的矛头转向琉璃:“——并且,最后还需要依靠这种不稳定、范围不可控的记忆干扰来脱身?如果当时有更多普通人在场,是不是要把整个街区的人都变成白痴?!”
琉璃吓得一哆嗦,往后缩了缩,手里的宝贝手账本都快拿不稳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最后,他冰冷的视线锁定在封不觉身上:“——而作为战术核心和指挥官,封不觉,你竟然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你的计算和预判呢?被狗吃了吗?!”
面对邵铭哲的斥责,封不觉一直保持着沉默。但当邵铭哲将最终责任完全归咎于他,并质疑他的核心能力时,封不觉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猛地抬起头,墨镜后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镜片,直射向邵铭哲。他的声音不再平稳,而是带上了一种压抑的、罕见的尖锐和反驳:
“邵先生!我的计算基于现有情报和最优概率!秦昭的出现是绝对的小概率事件,其能力强度和介入方式远超数据库记载!零的受伤是为了完成任务必须付出的代价!琉璃的能力是当时唯一可行的脱身手段!如果您认为我的判断有误,那么请您告诉我,在那种情况下,除了付出更大代价甚至全军覆没之外,还有什么‘完美’的方案?!”
这是封不觉第一次如此激烈地、直接地顶撞邵铭哲。他赖以生存的就是绝对的计算和逻辑,质疑这一点,等同于质疑他存在的根本。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零和琉璃都惊呆了,连哭都忘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封不觉。
邵铭哲看着竟然敢反驳自己的封不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是一种权威被挑战后的极致愤怒。
他没有说话。
只是以快到极致的速度,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砰!砰!砰!
三声沉闷的枪响几乎连成一声!
封不觉的身体猛地一震,左肩、右腿、左侧腹部瞬间爆开血花!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撞在书架上,才勉强没有倒下。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西装裤。
但他依旧咬着牙,透过墨镜死死地盯着邵铭哲,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呻吟。
邵铭哲扔掉手枪,一步上前,没有任何废话,蕴含着愤怒力量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封不觉的腹部!
“呃!”封不觉痛苦地弯下腰。
又是一拳,击中他的下颌!
接着是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分别砸在他的胸口、脸侧和原本就中枪的肩膀上!
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封不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墨镜飞了出去,露出那双因剧痛和缺氧而有些失焦、却依旧倔强的眼睛。他最终支撑不住,沿着书架滑倒在地,蜷缩起来,咳出的血沫溅落在名贵的地毯上。
零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邵铭哲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邵铭哲整理了一下自己因动作过大而稍显凌乱的衣袖,呼吸都未曾紊乱。他俯视着地上蜷缩的封不觉,眼神冰冷而残忍:
“这就是答案。封不觉。你的计算里,算到我会开枪了吗?算到我会打你了吗?”
“记住你的身份。你只需要执行,不需要质疑。更不需要…替失败找借口。”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冷漠地转身离开书房,只留下一句命令:“处理好伤口。别让他死了。还有用。”
书房门关上。
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以及零和琉璃惊恐的喘息声。零看着倒在地上的封不觉,垮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无措”的情绪。琉璃则吓得脸色惨白,捂着嘴,连哭都不敢出声。
封不觉躺在冰冷的地上,剧痛席卷全身,但比剧痛更刺骨的,是邵铭哲那毫不留情的惩罚和绝对的否定。他的逻辑世界,似乎第一次出现了无法计算的、名为“绝对暴君”的变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