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晨光里的豆浆与十年的恒温

陈屿的手机闹钟,永远比苏晚的早十分钟。每天清晨六点半,他轻手轻脚地溜出卧室,厨房的推拉门会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声——那是他特意在合页上涂了润滑油的结果,怕吵醒还在睡的苏晚。

从结婚那年起,他就养成了磨豆浆的习惯。黄豆是前一晚泡好的,挑去皱皮和坏豆,倒进破壁机时,会特意留两颗完整的放在碗底,说“给晚晚留的‘幸运豆’”。豆浆要熬到冒泡后再转小火煮五分钟,撇去表面的浮沫,倒在苏晚最喜欢的樱花纹陶瓷杯里,温度要控制在65℃——这是他用温度计测了十次才定下的,既不会烫嘴,又能留住黄豆最香的暖意。

苏晚醒的时候,总能闻到豆浆混着烤吐司的香气。她趿着毛绒拖鞋走到厨房门口,总能看见陈屿背对着她的身影:深蓝色家居服的袖口卷到小臂,左手拿着吐司夹,右手正往盘子里放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蛋黄是半流心的——他知道苏晚不爱吃全熟的,说“这样咬下去才有爆浆的幸福感”。

“今天要不要加一勺蜂蜜?”陈屿回头时,眼里带着刚睡醒的柔光,指尖还沾着一点吐司的碎屑。苏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沐浴露:“要,还要你昨天买的草莓酱。”陈屿笑着点头,转身时会顺手帮她理好额前的碎发,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糖。

早餐桌永远摆得整整齐齐。苏晚的樱花杯放在左边,陈屿的马克杯在右边,中间是一碟切好的草莓,蒂都提前去掉了。他们很少说话,只听得到勺子碰杯子的轻响,和窗外小鸟的叫声。偶尔苏晚吃到一颗特别甜的草莓,会用叉子叉着递到陈屿嘴边,他会笑着张开嘴,然后把自己盘子里最大的那颗换给她,说“我的晚晚要吃最甜的”。

上班前的十分钟,是他们的“专属仪式”。陈屿帮苏晚拎着包,站在玄关等她换鞋。苏晚系鞋带时,他会蹲下来帮她把鞋跟提好,顺便捏捏她的脚踝:“今天降温,记得穿秋裤,我在你包里放了暖宝宝。”苏晚点头,伸手帮他理好领带,指尖划过他衬衫领口的纽扣——那是她去年生日送他的,刻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他每天都戴着,从没摘过。

电梯口告别时,陈屿总会弯腰抱她一下,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晚上我早点回来,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苏晚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一下,声音软软的:“路上小心,记得喝我给你装的豆浆。”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们还会隔着玻璃挥手,直到彼此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晚上回家,客厅的灯永远亮着一盏。苏晚坐在沙发上看书,茶几上放着温好的牛奶;陈屿进门第一句话永远是“晚晚,我回来了”,然后换鞋洗手,直奔厨房准备晚餐。炒菜时,苏晚会站在厨房门口,帮他递盐瓶、剥大蒜,偶尔趁他不注意,从盘子里偷尝一块排骨,他发现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小馋猫,等会儿多给你盛两块。”

睡前,他们会靠在床头看会儿电影。陈屿的手臂会轻轻圈着苏晚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毯子盖到两个人的膝盖。看到有趣的片段,苏晚会笑得直不起腰,陈屿会帮她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看到感人的地方,苏晚会往他怀里缩一缩,他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说“不怕,有我呢”。

周末的早晨,他们会睡个懒觉。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屿会把苏晚往怀里拉一拉,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再躺十分钟,然后去买你爱吃的那家包子。”苏晚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像被灌满了温水,又暖又甜。

结婚十周年那天,陈屿给苏晚煮豆浆时,在碗底放了两颗用金箔包着的“幸运豆”——里面是一枚钻戒,内侧刻着“十年恒温,一生相伴”。苏晚看到时,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陈屿走过来抱住她,声音温柔得像晨光:“晚晚,十年前我承诺给你每天的热豆浆,十年后我还想给你一辈子的温暖。以后的每个十年,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苏晚靠在陈屿怀里,看着碗里的豆浆冒着热气,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她知道,真正的甜蜜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晨光里温度刚好的豆浆,是煎得半流心的荷包蛋,是十年如一日的陪伴,是无论走多远,回头时总能看到的那盏亮着的灯,和那个永远等她回家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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