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寄的第九十七封信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2023年的梅雨季节。他站在高铁站的出站口,黑色衬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看见我时,没像以前那样笑着跑过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久不见”。
那年我们刚满二十五岁,距离分手已经过去三年。而我和他的故事,要从七年前的大学校园说起。
2016年的秋天,我在文学社的招新摊位前崴了脚,抱着一摞报名表坐在台阶上龇牙咧嘴。他就是在这时蹲下来的,他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双肩包,手里还拿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同学,需要帮忙吗?”他帮我把报名表搬到社团办公室,又跑去校医院买了碘伏和创可贴,蹲在我面前帮我处理伤口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脚踝,我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他立刻道歉,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后来我总以“报恩”为借口约他吃饭,他每次都提前到餐厅,把菜单上我提过的爱吃的菜都圈出来,再把茶水倒好放我手边。有次我们去看电影,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大雨,他把外套脱下来裹在我身上,自己只穿件单薄的T恤,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学校。趴在他背上时,我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混着雨声,像一首温柔的歌。
大三那年,我爷爷病重,我请假回家照顾,每天在医院和家里两头跑,累得整个人都快垮了。有天晚上,我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偷偷哭,手机突然响了,是陈屿打来的。他说“我在医院楼下”,我跑下去一看,他拎着个大行李箱,头发上还沾着风尘,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我跟老师请假了,过来陪你。”他把热乎的粥递给我,自己却转身去帮我爷爷擦身、喂水。那段日子,他白天帮我照顾爷爷,晚上就在医院走廊的折叠床上睡觉,从来没喊过一句累。爷爷去世那天,他抱着我,拍着我的背说“有我呢”,声音温柔得能把人融化。
毕业后,我们一起留在了这座城市,租了间三十多平米的小房子。房子在老小区的顶楼,夏天特别热,没有空调,我们就搬个小桌子坐在阳台上,吹着晚风吃西瓜,他给我扇扇子,我给他读我写的文章。他找了份程序员的工作,每天要加班到很晚,却总会在回家时给我带一串我爱吃的糖葫芦。有次我半夜发烧,他背着我跑了两公里去医院,一路上不停地跟我说话,怕我睡着。那时我总觉得,就算日子过得再苦,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
变故是从他升职开始的。他成了项目组长,每天要开无数个会,陪客户喝酒到深夜,回家时总是一身酒气,倒头就睡。起初他还会跟我分享工作上的事,后来渐渐什么都不说了,我们一起吃饭的时间越来越少,睡前的拥抱也变成了敷衍的拍背。有次我生日,提前半个月就跟他说了,可到了那天,他却打电话说“要陪客户,回不来了”。我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看着桌上的蛋糕慢慢融化,眼泪掉在蛋糕上,混着奶油,又苦又甜。
后来我发现,他手机里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联系人,微信聊天记录里,有个叫“李薇”的女生,他们每天都聊到很晚,女生会跟他分享日常,他会耐心地回复,还会说“跟你聊天很开心”。有次我翻到他们的聊天记录,女生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他没有拒绝,只是说“我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拿着手机问他,他却发了火,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她只是我的下属,我们只是正常的工作交流”。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他摔门而出,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看着墙上我们的合照,突然觉得很陌生。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争吵越来越多。他总说我不理解他,说我太敏感,而我总觉得他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我了。有次他出差,我去他公司给他送东西,看到他和那个女生一起从电梯里出来,他手里拎着女生的包,还帮女生拂掉肩上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我站在原地,像被冻住了一样,直到他看到我,才慌忙把包还给女生,尴尬地说“你怎么来了”。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他追上来想拉我的手,我甩开了,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2020年的夏天,我们分手了。那天天气很热,我们坐在以前常去的咖啡馆,他低着头,声音很轻:“我们分开吧,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了。”我问他“是不是因为李薇”,他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我没有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