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邪神降世 六圣联手

《熙朝异闻录：六界相逢》

第21章：邪神降世 六圣联手

大熙一百一十五年，五月初八。

地宫出口的天光刚漫过奈何桥的断柱，养魂池的水面炸开。师越崖的尸身浮在池心，青黑色雾气从七窍涌出，与池底的竹根缠在一起，发出咯吱声响，本已僵住的竹制人偶此刻活了般，纷纷扑向尸身，化作竹节嵌入其四肢。

“他还留着这手。”晏无师往沈峤身后退了半步，袍角扫过对方紧握剑柄的手，“是废太子的怨念，和万竹窟的竹妖煞气缠上了。”

话音落，尸身猛地膨胀，青竹般的鳞片从皮肤下钻出，左臂断口处长出数丈长的竹鞭，鞭梢缠着毒刺，抽得池边石板崩裂。那张脸早已看不出人形，眉心裂开道竖缝，露出只漆黑色的眼，正是被青陵竹根缠裹三百年的废太子怨念所化的邪神。

“吼——”竹妖嘶吼着扑向最近的李莲花，竹鞭带着腐心雾扫来，所过之处，石板皆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李莲花的竹杖在掌心转得飞快，杖尖弹出七枚银针，精准钉在竹妖胸前的七处竹节。“封他经脉！”他喊着侧身避开竹鞭，银针入体的瞬间，竹妖的动作顿了顿，竹节间渗出墨色的汁。

笛飞声的龙渊刀适时劈至，刀风裹着莲心清苦气，直取竹妖心口的妖核。那妖核是团青绿色的光，嵌在竹妖胸骨处，正是师越崖用心头血喂养的青陵竹精。“铛”的一声，刀身与妖核相撞，爆出的火花溅在竹鳞上，烧出细小的焦痕。

“它怕阳刚气！”笛飞声的刀顺势下滑，劈开竹妖腹部的竹甲，红绳结缠上对方的竹鞭，猛地回拉，竹妖重心不稳，往养魂池的方向倒去。

沈峤的沧浪剑早已出鞘，剑光如流水漫过池面，引着天光穿透地宫顶部的裂缝，化作道金柱罩住竹妖。“沧浪剑诀·净尘！”他的声音清润，剑穗扫过竹妖的墨眼，那只眼剧烈收缩，流出青黑色的泪，是被天光净化的煞气。

“该我了。”晏无师往空中撒了把药粉，粉末遇雾化作紫黑色的烟，顺着竹妖的呼吸钻入其体内。同时，他指尖在唇边划过，低低的吟唱声响起，时而像笛，时而像箫，正是能乱人心智的“魔音摄心”幻术。那竹妖的动作明显迟滞，竹鞭胡乱抽打着空气，在与幻觉中的敌人缠斗。

“看我的！”程晋抱着改装过的唢呐冲上来，唢呐口缠着铜盒拆下来的红绸，他深吸口气，腮帮子鼓得像河豚，“声波炮，发射！”

尖锐的唢呐声刺破幻术，震得竹妖身上的竹节嗡嗡作响，那些刚长出的竹鳞片片剥落。黑山大王趁机用鹿角抵住池边的地面，土黄色的雾气漫过池底，裂开道丈宽的沟壑：“给我下去！”

竹妖被唢呐声震得晕头转向，又被地缝中涌出的土系灵力拖住双脚，渐渐往沟壑里沉去。竹鞭疯狂抽打着地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李莲花的银针仍在封其经脉，笛飞声的刀死死压住妖核，沈峤的天光不断净化其煞气，晏无师的毒烟已让其妖核泛起灰败色。

“就是现在！”李莲花的竹杖往地上一顿，最后枚银针从杖尖射出，钉在竹妖眉心的竖缝处。

六股力量同时爆发：银针封死最后一处经脉，龙渊刀劈开妖核，天光净化残余煞气，毒烟腐蚀其心脉，唢呐声震碎其竹骨，土系灵力将其拖入地缝。竹妖发出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强光中崩解，化作漫天竹屑，飘落在养魂池上，如一场青绿色的雨。

程晋放下唢呐，揉着发酸的腮帮子：“搞定了？”

话音未落，片竹屑往地宫出口飘去，那里面裹着点微弱的白光——师越崖残留的魂魄，正想偷偷溜走。

黑山大王的鹿角亮起金光，天鹿一族净化邪祟的灵力漫开，轻轻罩住那片竹屑。“想去哪？”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些，金光中的魂魄瑟缩了下，露出张少年模样的虚影，正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喊着“师兄”的师越崖。

金光渐盛，魂魄的虚影渐渐透明。程晋举着铜盒照过去，盒面红光里，虚影的手里似捏着什么，随着金光散去，那东西飘落在地，是半张有些泛黄的纸，上面的字迹已被竹毒侵蚀得模糊，却仍能认出是李相夷的笔迹：“越崖，蛊术伤己，回头是岸。”

李莲花弯腰捡起那半张纸，指尖抚过被毒液晕开的“岸”字，想起那年暮春，他把这信塞给师越崖时，少年红着眼眶，把信往袖中一塞，转身就跑，连句再见都没说。

“他……是不是后悔过？”程晋的声音低了些，铜盒的红光映着那半张信，如团跳动的火。

沈峤往李莲花身边靠了靠，剑穗扫过对方的手背：“重要吗？”

李莲花把纸折好，塞进袖中，竹杖往地上一点：“不重要了。”

黑山大王的鹿角金光渐淡，师越崖的魂魄虚影对着李莲花的方向，似弯了弯腰，随后化作点点星光，往地宫深处飘去，那是轮回的方向。“转轮王会判的。”黑山大王挠了挠头，鹿角上的金光褪去，“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养魂池的水渐渐清澈，池底的星图石板露出全貌，第七宿的标记与万竹窟的竹心完全吻合。程晋用铜盒照过去，红光里，星图的纹路缓缓亮起，似在呼应什么。

“师怀渊还在枉死城。”晏无师往沈峤掌心塞了颗莲子，“这星图，怕是还要接着找。”

沈峤的指尖捏着莲子，清苦的味道漫开来：“总会找到的。”他看向李莲花，对方正被笛飞声拉着往出口走，竹杖上的蓝布条缠上刀鞘的红绳，打了个松松的结。

程晋指着池边：“快看！那些竹屑里有东西！”

众人望去，几片没被金光净化的竹屑上，沾着些浅褐色的粉末，凑在一起显出封信的轮廓，是李相夷当年写给师越崖的劝诫信，剩下的半张，原来一直粘在师越崖的衣襟上，被竹毒侵蚀得只剩些残字。

“‘勿要执念～’”李莲花轻声念着残字，笑了，往笛飞声身边靠了靠，“走吧，该去看看孩子们安顿好了没。”

龙渊刀的刀鞘轻轻撞了下竹杖，发出清脆的响。地宫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竹屑与残信都锁在里面。出口外的五月阳光正好，程晋正举着唢呐给孩子们表演“噪音退邪”，黑山大王用鹿角挑着竹篮，里面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

风从河道上吹过来，带着水汽和竹香。沈峤望着晏无师在前头领路的背影，觉得，就算还有更多的星图要找，更多的邪祟要除，只要身边这些人在，便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