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漕运危机 程晋的现代方案

《熙朝异闻录：六界相逢》

第13章：漕运危机 程晋的现代方案

三月十四的京城，空气里都飘着焦躁的味道。粮铺前排着长队，米价牌上的数字一日三涨，掌柜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堆着无奈：“不是小的黑心，实在是淮水堵了，粮船进不来啊！”

别院的石桌上，海图被晨光晒得发脆。李莲花用竹杖圈出淮水入海口，那里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幽冥阁的竹筏阵布得很密，借着这几日的东南风，把航道堵得严严实实。分舵的人试过冲阵，竹筏上的蛊虫一遇血就疯长，连船板都能啃穿。”

笛飞声的刀鞘敲了敲海图边缘，红绳结在晨光里晃了晃：“漕帮的人说，那些竹筏似活的，夜里能自己调整位置。”他指腹划过“东海”二字，“看来只能走海路。”

“海路？”程晋正用铜盒给海图拍拓片，闻言手一抖，铜盒差点砸在图上，“那得绕远路，还得看天气，漕帮肯答应？”他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着什么，“不过我有办法！用‘分舱式货船’，就算遇到风浪也不容易翻，比他们的漕船稳多了！”

沈峤看着他画的图样，线条潦草，却隐约能看出船舱的分隔：“这法子可行，但漕帮世代靠运河吃饭，怕是不愿改。”他往药炉里添了块炭，火苗舔着壶底，“昨日漕帮帮主来求见，指甲缝里带着青黑色，像是中了竹蛊的前兆。”

晏无师这时从外面进来，袍角沾着些海沙，手里拿着张揉皱的纸，正是程晋画的那张“分舱式货船”图。他往石桌上一扔，嘴角勾着点嘲讽：“画的什么鬼东西，三岁孩童的涂鸦都比这强。”

程晋刚要反驳，见晏无师转身时，悄悄把图纸往沈峤手里塞了塞，低声道：“让边沿梅按这个改，越快越好。”

沈峤的指尖碰了碰图纸边角，那里还留着程晋用铜盒烫出的小窟窿。他抬头时，恰逢晏无师别过脸，耳根在晨光里泛着浅红，似被风吹的。

漕帮总舵的议事厅里，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帮主魏长风坐在首位，指节粗大，指甲盖透着青黑，像敷了层没擦净的墨竹汁。他猛吸了口旱烟，烟杆在桌上磕出火星：“程公子的好意心领了，但海路凶险，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

程晋急得抓了抓头发，铜盒在怀里硌得肋骨发疼：“魏帮主，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规矩？再不想办法，京城的百姓就要断粮了！我这方案真的管用，分舱设计，就算漏了一个舱，其他的还能保住！”他掏出张新画的图纸，上面用朱砂标着船舱的位置，“你看，这里还能装淡水，比漕船能多跑半个月！”

魏长风的目光在图纸上扫了扫，眼神有些涣散，似没看清。他身后的副帮主猛地冷笑，手按在腰间的竹笛上：“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漕运？我看你是想借海路谋利，安的什么心！”

话音未落，沈峤的指尖已点在副帮主的腕脉上，力道不重，却让对方的手僵在半空。“副帮主腰间的竹笛，笛膜用人皮做的吧？”沈峤的声音清润，带着股寒意，“和三篁庙那支一般，是幽冥阁用来控蛊的法器。”

副帮主的脸瞬间白了，魏长风猛地抬头，青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我们。”李莲花往魏长风面前推了杯莲心茶，茶水冒着热气，“是幽冥阁给你们下了竹蛊，不听话的，就像那些被啃穿的船板。”他竹杖点了点程晋的图纸，“这法子能救百姓，也能救你们，信不信由你。”

议事厅外，晏无师靠在廊柱上，手里转着程晋那张被揉皱的图纸，阳光透过纸角的窟窿，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边沿梅是他浣月宗的人，最擅长造船，昨夜已带着图纸出海了——他嘴上嫌弃，心里却认了这法子。

沈峤走出来，往他手里塞了颗解蛊丹，是用莲心和穿心莲炼的，药香清苦：“魏长风的蛊毒不深，但漕帮里至少有一半人被控制了，硬来怕是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晏无师把图纸揣进怀里，指尖碾过药丸，药香混着他身上的海腥味漫过来，没立刻吃：“边沿梅的船快，明日就能到东海港口。倒是你，”他往沈峤身边靠了靠，袍角扫过对方的靴面，“刚才在厅里，那副帮主的竹笛要刺过来时，你挡在程晋身前，倒不怕蛊虫沾身？”

沈峤往药炉的方向望了望，李莲花正和笛飞声说着什么，竹杖和刀鞘偶尔碰在一起，发出轻响：“他是好意，不该出事。”

晏无师的指尖突然碰了碰他的眉心，带着点凉意：“就你心善。”语气里有点嘲讽，指尖的力道却很轻，“下次再这样，我可不救你。”

程晋的铜盒在怀里亮起来，红光直射向海边。他蹦起来，拽着黑山大王就往外跑：“有反应了！我的‘分舱船’肯定造好了，去看看！”

海边的码头果然停着几艘新船，船舱被隔成一个个小格子，船帆上画着青竹标记，和浣月宗的徽记有三分像。边沿梅正指挥水手装粮，见了程晋，抱拳道：“程公子的法子果然巧妙，这船稳得很！”

程晋摸着船板，笑得合不拢嘴，铜盒在手里转得飞快：“我就说管用吧！这叫‘模块化设计’，坏了一个舱不影响其他的！”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边沿梅耳边，“是不是晏楼主让你造的？他是不是偷偷崇拜我？”

边沿梅刚要说话，海面掀起巨浪，黑色的船影在浪里若隐若现，是幽冥阁的伪装商船，正试图撞翻他们的粮船。

黑山大王早按捺不住，往海里吐了口浊气，土黄色的雾气漫过海面，巨浪突然转向，狠狠拍在那些黑船上。“让你们堵河！喝海水吧！”他的鹿角在阳光下闪着光，掀起的浪头里，能看见竹筏阵被冲散的影子。

程晋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蹦出句：“黑山哥，你这招叫‘人工海啸’吧？太酷了！”

李莲花和笛飞声的船这时也到了，竹杖和刀同时指向最顽固的那片竹筏阵。李莲花的声音顺着海风飘过来：“程晋，把你的‘分舱船’开过来，撞散它们！”

程晋立刻跳上船，铜盒在船头亮着红光，像个小小的导航灯：“来啦！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现代航运！”

暮色降临时，第一批海粮运进了京城。粮铺前的长队渐渐散去，米价牌上的数字开始回落，掌柜的笑着给每个买粮的人多抓一把米：“还是海船快！这程公子，真是个能人！”

别院的石桌上，程晋正给黑山大王画“功劳簿”，把今日掀翻黑船的事画得活灵活现。李莲花往笛飞声手里塞了块烤鱼，是刚从海里捞的，带着点焦香：“竹筏阵被冲散了一半，但幽冥阁肯定还会再布。”

“他们的引风塔还在。”沈峤看着海图上的红点，“只要能控制风向，竹筏阵就能反复布。”他往晏无师身边推了推茶碗，“下一步，该去东海了。”

晏无师的指尖在“引风塔”三个字上敲了敲，这时笑了，往沈峤肩头靠了靠：“正好，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翻江倒海’。”他袍角下的手，悄悄把程晋那张被揉皱的图纸抚平，夹进了海图里。

程晋还在那边嚷嚷：“等解决了引风塔，我就写本《海运大全》，保证畅销！”黑山大王的鹿角蹭了蹭他的发顶，把块烤海胆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的话头。

海风从窗棂吹进来，带着咸湿的味道，混着院里的竹香。李莲花往笛飞声身边靠了靠，看着远处渐暗的天色，这时觉得，不管是竹筏阵还是引风塔，只要身边这些人在，再大的风浪，总能找到出路。

（本章注：浣月宗商船帆上的青竹标记，与万竹窟竹奴的人面竹纹路隐隐相合，暗示晏无师早年与南楚竹域的渊源。程晋设计的“分舱船”，舱底刻着简化的星图第七宿标记，与《青陵经》残卷记载的“六界舟”原理暗合，显露出他与星图的隐秘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