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青陵经谜 晏无师的过往
《熙朝异闻录：六界相逢》
第12章：青陵经谜 晏无师的过往
三月十二的日头有些烈，晒得别院的竹篱笆泛出浅黄。石桌上摊着几张《青陵经》残卷，边缘被虫蛀得卷了边，上面的竹筏阵图谱却还清晰，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坐标。
李莲花用竹尺量着图谱上的距离，竹尺在残卷上移了移：“这‘竹筏阵’要布在淮水入海口，借着潮汐能困住官船，商船却能顺着阵眼的缝隙走。”他指尖点过“初三大潮”的标注，“和周显账册里‘初三走货’的记录对得上。”
笛飞声往残卷上撒了点水，受潮的字迹渐渐显露出补充注解，是用极细的笔写的：“需借东南风，竹筏才能连成阵。”他指腹蹭过字迹，“是幽冥阁的手法，他们在沿海布了观星台，专门测风向。”
程晋正用铜盒照残卷的边角，这时叫起来，铜盒差点脱手：“这上面有涂鸦！像小孩子画的竹筏，还有个潦草的字……”
话音未落，晏无师的手已经按在了残卷上，指尖盖住那个字。他嘴角勾了勾，眼神却有些飘：“小孩子乱涂的，不值当看。”
沈峤恰巧抬头，瞥见那字的轮廓，像个“峤”字。他没作声，只是往晏无师面前推了杯凉茶，茶水晃了晃，映出对方微泛红的耳根。
（沈峤视角）
残卷上的竹筏阵图谱，线条凌厉，透着股算计的狠劲。晏无师的指尖在图谱上划过，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面，留下浅浅的痕。他对这阵法的熟悉，不像只是见过那么简单。
“这阵法，”我往炉里添了块炭，火星溅起来，映得他侧脸明暗不定，“你用过？”
晏无师端起凉茶喝了口，喉结动了动：“年轻时没钱建浣月宗，用这法子垄断过江南米市。”他别过头，望着窗外的竹篱笆，“那时觉得，能赚钱的就是好法子，管什么规矩。”
李莲花的竹杖在残卷旁敲了敲：“江南米商告到官府，说有人用‘妖术’控船，查了半年都没抓到人。原来是你这只老狐狸。”
晏无师哼了声：“那些米商囤积居奇，害得百姓吃不上饭，我不过是把他们的粮抢过来，平价卖了。”他指尖无意识地在残卷边缘画着圈，“后来觉得没意思，就金盆洗手了。”
我看着他指尖的动作，往他杯里续了点水：“后来回想，可有不妥？”
他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后悔没早点遇见你，不然……”声音低下去，像被风吹散的烟，“早金盆洗手了。”
（晏无师视角）
沈峤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看得我有些不自在。那残卷是当年从一个老道士手里抢来的，上面的涂鸦是闲着没事画的，谁知道会留到现在，还被这小子瞥见了那个字。
程晋还在那边咋咋呼呼：“晏楼主这经历，够写一本《我的前半生：从商业奇才到魔教教主》了！保证畅销！”
我瞪了他一眼，这小子立刻躲到黑山大王身后，铜盒还在怀里亮着红光。
李莲花往笛飞声手里塞了块糕：“竹筏阵要借潮汐之力，幽冥阁在沿海建了十二座‘引风塔’，能用蛊虫操控局部风向。”他往我这边看了看，“晏楼主当年用的时候，可没这么大动静。”
“我只在米市用了三个月。”我往沈峤身边靠了靠，袍角遮住残卷上的涂鸦，指尖捏皱了纸角，“师越崖想借这阵法连通六界，是疯了。”
沈峤这时笑了，指尖碰了碰我的手腕：“你那时画的竹筏，比现在的差远了。”
我老脸一热，伸手把残卷抢过来，卷成一团塞进怀里，袍角扫过石桌，带落了半片竹屑：“小孩子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他的指尖还留在我腕上，温温的，像揣了个暖炉。
（李莲花视角）
晏无师抢残卷时，动作快得像阵风，却没注意到有片纸角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看，上面果然画着个潦草的竹筏，旁边的“峤”字写得东倒西歪，墨色却很深，像是描了好几遍。
笛飞声凑过来看了看，嘴角难得地弯了弯：“这字，比他现在的差远了。”
“年轻时的心思，总是藏不住。”我把纸角往他手里塞，“收着，以后好笑话他。”
程晋正缠着沈峤，问江南米市的事：“晏楼主真的抢粮平价卖？他是不是偷偷当过大侠？”
沈峤的指尖摩挲着剑穗，声音清润：“他做过的事，有对有错，就像这残卷上的阵法，本身没有善恶，看用在谁手里。”
远处传来黑山大王的吆喝声，说程晋的铜盒掉进水里了。程晋尖叫着跑过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笛飞声的衣角。
我往笛飞声身边靠了靠，竹杖上的蓝布条缠上他的刀鞘红绳：“师越崖想借潮汐开六界通道，我们得在初三大潮前毁了那些引风塔。”
他往我手里塞了块糖，是桂花味的：“分舵已经查到引风塔的位置，在东海的七十二个小岛上。”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竹香和桂花香，混在一起，竟不违和。
（程晋视角）
我好不容易把铜盒从水里捞出来，镜面还亮着，就是有点进水，映出的影子有些模糊。黑山大王用鹿角帮我烤着铜盒，热气冒出来，带着股铁锈味。
“晏楼主年轻时居然是商业奇才！”我蹲在火堆旁，看着火苗舔舐着铜盒，“用竹筏阵垄断米市，这操作也太秀了！比我的‘鬼怪档案’精彩多了，能连载！”
黑山大王的鹿角抖了抖：“他抢粮是好事，就是手段野了点。”
“沈道长说得对，”我摸了摸铜盒，已经干了，“好坏不在手段，在初心。”我忽然想起那个“峤”字，忍不住笑，“晏楼主年轻时还挺纯情，画个名字都偷偷摸摸的。”
火堆噼里啪啦地响，远处传来李莲花和笛飞声的说话声，隐约提到“东海”“引风塔”。我把铜盒揣好，拍了拍黑山大王的腿：“走，我们也去看看引风塔是什么样子，说不定比竹影戏楼还好玩！”
残卷被晏无师收走了，但上面的竹筏阵图谱已经记在众人心里。暮色降临时，分舵送来了东海的海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引风塔的位置，每个塔旁都注着潮汐时间。
沈峤在海图上圈出几个小岛：“这些岛的风水阵，能放大引风塔的威力。”他往晏无师手里塞了支笔，“你对竹筏阵熟，看看怎么破最省力。”
晏无师接过笔，笔尖在海图上点着，忽然往沈峤身边靠了靠，两人的头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融成一片。
程晋正用铜盒给海图拍照——他说要留个纪念，被李莲花敲了脑袋：“小心把铜盒玩坏了，以后怎么照妖邪。”
笛飞声往我手里塞了块刚烤好的鱼，是黑山大王从河里捞的，带着点焦味：“初三大潮前，我们动身去东海。”
我咬了口鱼，鲜味漫开来，混着远处的竹香。不管是三百年前的恩怨，还是现在的风浪，只要身边这些人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本章注：《青陵经》残卷纸角的“峤”字，笔迹与万竹窟竹妖玉佩的“护图”二字有三分相似，暗示晏无师年轻时便与南胤旧物有过接触。引风塔的阵眼材质为万竹窟的“玄冰竹”，需以处子血激活，与苏婉儿的遭遇形成呼应，证实幽冥阁的计划早有预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