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刀影

《灵犀一念篇14:黑石刀影》

大熙一百零七年,四月初三,黑石镇的夕阳把萧府青砖染成赭色。关河梦坐在偏厅竹椅上,脚踝架在矮凳,正用棉纸裹裂了缝的药瓶。鬼脸瓶在案头轻晃,糖莲子撞着瓶壁,节奏宛然谁在数着漏刻。

“练武场的沙质软,卸刀劲最宜。”李莲花竹杖敲过阶前沙棘丛,蓝布条勾住片枯叶,“萧将军年轻时,该常在此处练刀?”

萧肃晖正往刀鞘上抹油,蓦地抬头,指腹蹭过鞘上的雪莲纹:“二十年前,叶护太子木拉提殿下常带莫格里来此比剑。”他顿了顿,刀鞘轻磕桌沿,“那时莫格里的剑,还没如今这般狠戾。”

笛飞声立在廊下,刀穗垂在腰间,红绳被风贴在裤缝。他望向练武场,沙地上新旧刀痕交叠:深的是萧肃晖今早练的,浅的细痕宛然孩童用剑尖画的河,弯弯曲曲,该是当年叶护太子教莫格里写字时留的。

【日常线】

关河梦扶着桌沿起身,脚踝仍瘸。黄狗“狐狸精”叼来他的药囊,尾巴扫过药碾子,防风末洒了半桌。“莫磊该到了。”他捏起枚银针,针尾“河”字被磨得发亮,“萧将军说的叶护太子……”

“瀚北百年难遇的贤能。”李莲花端来两碗茶,碧螺春在水中舒展,“十年前瘟疫,他带着御医巡遍疫区,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他把茶推给关河梦,茶盏沿凝着细珠,“莫格里就是那时染的疫,被叶护太子亲自守着救回来的。”

关河梦吹了吹茶沫,热气漫过鼻尖:“救回来,反倒成了心劫。”

(莫磊视角)

我攥着伯父的旧玉佩立在萧府外,玉佩上半朵白梅——是叶护太子亲手刻的,他曾笑着对伯父说:“莫格里,你如寒梅,外冷里热。”那年瘟疫,殿下跪坐在伯父毡毯旁喂药,自己染了病,临去前还攥着伯父的手:“等你好起来,咱们还去练武场比剑。”

伯父痊愈后,把自己关在房里三日。出来时,眼里的光熄了,开始收集殿下的旧物:批注的《农书》、用过的剑穗、甚至染了疫的帕子。我那时八岁,躲在门后看他对着帕子低语,声气轻得怕惊着谁:“殿下,臣一定让您回来。”

【转回叙述·救人线】

练武场的刀风骤停。萧肃晖的刀卡在笛飞声刀鞘上,两人同时转头——莫磊立在入口,青衫下摆沾着沙,手里玉佩在月光下泛白。

“莫郡王深夜到访,不为比刀。”李莲花从廊下走来,竹杖在沙地上划浅沟,“是要讲叶护太子与你伯父的旧事吧?”

莫磊指尖抠着玉佩边缘,指节泛白:“萧将军,晚辈是来示好的。”他瞥向偏厅,窗纸上映出关河梦整理药箱的影子,“伯父他……对殿下的执念,已入歧途。”

关河梦从偏厅走出,脚踝仍瘸,黄狗跟在脚边,尾巴扫过莫磊靴面。“示好?”他声气微哑,“莫郡王可知,你弟弟莫关的陵寝下,你那好伯父正用叶护太子的遗物布邪阵?”

莫磊脸色在月光下愈白,蓦地屈膝半跪,玉佩坠在沙上:“晚辈知道!伯父不仅要借莫关尸身起阵,还要用邪术复活叶护太子!他说……要扶殿下重掌瀚北,自己做辅政叶护,可那邪术要献祭活人,已抓了十几个懂南胤文的百姓!”

(莫格里视角·回忆)

殿下的手很暖,正往我嘴里喂药。药苦,他却笑:“苦过这遭,皆是甜。”帐外是疫区哭喊声,他刚巡完房,袖口沾着草药汁,先替我擦嘴角药渍。

“莫格里,”他蓦地咳嗽,帕子染了血,却藏在身后不让我看,“等病好,我教你种沙枣,你说过想在练武场种一片的。”

我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如落雪前的月光,温柔得让人心慌。后来他们说,他是为给我试药才染的病;后来我好了,胸口却像缺了块,风一吹就疼。

【转回叙述·感情线(莫格里与叶护太子)】

“伯父说,殿下是被庸医误了。”莫磊声气发颤,从怀里摸出本泛黄册子,“这是殿下的《疫区日记》,记着每种草药用法,最后一页写:‘莫格里怕苦,煎药多放两颗蜜枣’。”

李莲花翻开册子,字迹清隽,页边有水渍晕开的墨痕,宛然泪痕。“所以他复活殿下,不为权?”

“是为赎罪。”萧肃晖蹲下身,指尖在沙上画圈,“他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殿下,想把人救回来,再做一次伴读,哪怕……用邪术。”他蓦地笑了,带点涩,“当年叶护太子总说‘莫格里太执拗,认准的事,九头牛拉不回’,反倒成了谶语。”

【救人线·推进】

关河梦从偏厅走出,捏着《疫区日记》,指尖划过“蜜枣”二字:“复活阵要‘三牲血’,但南胤文记载,献祭者怀执念,阵眼会生‘镜像’——叶护太子若真被复活,也只是莫格里执念里的影子,非真正的殿下。”

笛飞声刀穗晃了晃,红绳扫过沙上刀痕:“祭坛里,定有叶护太子的遗物做引。”他记起莫磊玉佩上的白梅,“是那半朵白梅玉佩?”

莫磊点头,脸色比月光还白:“伯父把殿下的剑、日记、甚至染血的帕子都放进祭坛了。他说‘殿下喜热闹,这些陪着,才不孤单’。”他把关河梦手里塞张羊皮卷,“密道地图,标了祭坛阵眼,就在殿下的剑台下面。”

【日常线·细节】

偏厅火炉噼啪响,关河梦在地图上圈出阵眼,笔尖顿了顿:“这里有断层,宜埋伏。”他往炉里添柴,火星溅在鬼脸瓶上,糖莲子滚得更急。

李莲花把沙枣糕推给他:“尝尝,叶护太子当年总让莫格里吃这个,说‘甜能压苦’。”他翻着日记,蓦地指页边小画——歪歪扭扭的人在种沙枣树,旁注“莫格里种的,丑死了”。

关河梦咬口沙枣糕,甜味漫开时,犬吠声撞开院门。黄狗冲进来,嘴里叼着块月白衫角,绣着半朵芍药。他手一抖,糕掉在地上:“是小慵的。”

(莫格里视角·现在)

祭坛烛火映着殿下的剑,剑身白梅纹在血里泛光。我抚着他的日记,“蜜枣”二字被指腹磨得发亮。他们说我疯了,可殿下的声音就在耳边:“莫格里,等我回来。”

苏小慵被绑在祭台上,脚下南胤文碑文发光。我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那些遗物:“你看,殿下喜欢这些,念对碑文,他就回来了。”她啐我一口:“你爱的不是他,是自己的执念”——语气倔得亮,宛然当年殿下教训我的模样。

【转回叙述·收尾】

“祭坛子时献祭,小慵是解碑文的关键。”李莲花把日记塞袖袋,竹杖指门口,“阿飞跟萧将军走密道破阵眼,我跟关神医在外围接应,莫磊……”

“我带路。”莫磊攥紧玉佩,指缝漏沙,“我欠殿下一命,也欠伯父一句‘醒醒’。”

笛飞声拔刀时,刀光映在所有人脸上。关河梦扶桌站起,脚踝的疼轻了,摸出刻“河”字的银针,往鬼脸瓶里塞颗糖莲子:“走吧,别让小慵等久了。”

黄狗叼着衫角跑在前,月白布料在风里飘,宛然叶护太子当年常穿的白衫,在疫区灰土里,亮得扎眼。

(章节末注:叶护太子的白梅玉佩与莫磊的拼合后,显出“归”字,是殿下私印核心纹样。《疫区日记》里的沙枣树画,与练武场沙地下根系纹路重合,暗合南胤文“生生不息”阵理——破“复活阵”的关键,非毁灭,而是接纳“逝去”。祭坛烛火在子时会连成白梅状,与萧府沙枣花、李莲花竹杖的蓝布条形成“三色引”,能暂压邪术反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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