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谷·刀影·荷香
玄音谷·刀影·荷香
大熙81年，荷月，玄音谷溪流潺潺。
蝉鸣·刀光与惊鸿影
笛飞声蹲在溪边磨短刀，刀刃映着荷花倒影。他左手指节缠着墨鸿给的生肌膏，断指已能微微蜷曲。蝉鸣声中，他蓦地停刀——三丈外的竹林里，有衣角闪过。
“谁？”他握紧刀柄，退到树后，心跳声盖过了溪流声。指腹摩挲着刀柄上的“忍”字，那是墨鸿用朱砂刻的，此刻在掌心烫得像团火。
“哎呀，被发现了！”青鸾泣拨开竹枝，指尖转着朵荷花，红衣上绣着展翅青鸾，裙摆沾着几片竹叶，“小弟弟刀法不错嘛，比我见过的镖师利落多了——刚才那招‘风穿林’，要是换我来使，能快上三分呢！”她歪头打量他腰间的燕子镖，发间银蝉钗随动作轻晃，惊起两只彩蝶。
霜刃紧随其后，黑衣上绣着霜花暗纹，腰间短刀未出鞘，目光却落在笛飞声缠着绷带的左手：“鸾儿，别吓着他。”她向前半步，衣摆轻扫过草地，鞋尖碾碎了一朵小野花，“你用的是悲风白杨刀法？”
笛飞声瞳孔骤缩，这是笛家堡的秘传刀法，眼前二人竟能一眼识破。他往后退半步，脚跟碰到石头差点滑倒，磕巴着开口：“你、你们……怎、怎么……知道？”
“我们是来游山的！”青鸾泣晃了晃手里的香囊，里面传出艾草清香，“听说玄音山的荷花开了，就想来摘两朵做香包——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她忽地凑近，荷花香混着她身上的茉莉味扑面而来，“别怕呀，我们真不是坏人，你看霜刃姐姐的刀，比我的发簪还干净呢！”
社恐·试探与呆萌答
笛飞声盯着青鸾泣发间的银蝉钗，喉结滚动，视线又转向霜刃腰间的短刀——刀柄刻着霜花，和墨鸿的剑鞘纹路相似。他攥紧短刀，指腹触到刀柄上的“忍”字：“笛、笛飞声。”
“好名字！”青鸾泣眼睛一亮，忽然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竹叶，吓得他肩膀撞到树干，“我叫青鸾泣，她是霜刃，我们不是坏人哦——你看，我们有这个！”她掏出枚绣着燕子的腰牌，边缘绣着细小的“雀鸣坊”字样，“这是玄燕姐姐给的，她说见到这个就是自己人！”
霜刃按住她肩膀，向前半步，语气柔和：“我们在竹林里看你练刀，招式很利落，但第八式‘风折柳’破绽太明显。”她抽出短刀，刀刃在阳光下划出半道弧光，带起一片荷叶，“应该这样——手腕再下压一寸，借风势藏刀，就像这样。”刀光掠过笛飞声眼前，停在离他鼻尖三寸处。
笛飞声盯着她的刀路，忽然想起墨鸿在山神庙画的图谱，胸口发烫。他壮着胆子开口，声音轻得像溪流：“你、你用的是……燕返？”
霜刃挑眉，收刀入鞘：“眼力不错。这招取自燕子折返时的急停，你刀法刚猛，若能融入巧劲——”她忽然注意到他绷带上的血迹，“你的手……怎么断的？”
青鸾泣凑近，目光落在他断指上：“呀，是不是很疼？霜刃姐姐会治外伤，让她给你看看！”
荷香·向导与礼物匣
申时初刻，三人坐在荷花池边。青鸾泣把荷叶戴在头上，哼着跑调的小调摘莲子，霜刃则用草茎编着蚱蜢，放在笛飞声掌心。少年捏着青鸾泣硬塞的蜜饯，听她讲江湖趣事，偶尔插上一句：“金、金鸳盟？”
“那是以后的事啦！”青鸾泣把一颗莲子塞进他嘴里，莲子的清甜混着她指尖的茉莉香，“现在嘛，小弟弟你带我们去看玄音瀑好不好？听说那里的彩虹特别漂亮，掉进去能变成神仙呢！”她忽然指着他腰间的燕子镖，“等你长大了，要是真建了金鸳盟，我要当左护法，霜刃姐姐当右护法，玄燕姐姐当……当情报头子！”
霜刃替他擦去嘴角的糖渣，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尖：“别为难他，看他耳朵都红了——飞声，你平时都在这儿练刀吗？有没有师父？”
笛飞声猛地站起来，短刀指向西南方向，刀鞘上的燕子镖晃了晃：“跟、跟我来。”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没、没师父。”
一路上，青鸾泣像只雀儿般问东问西：“你练刀疼不疼？”“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以后想当大侠吗？”霜刃则默默替他拨开带刺的藤蔓，偶尔用短刀削断挡路的枯枝，刀刃上沾着的草汁散发出清新气息。行至陡峭处，青鸾泣脚下一滑，惊呼着抓住笛飞声的手臂。少年浑身僵硬，耳朵红得快滴血，霜刃眼疾手快扶住同伴，笑着摇头：“鸾儿，别总一惊一乍的，看把飞声吓的。”
“对不起呀小弟弟，”青鸾泣吐了吐舌头，忽然从头发上摘下银蝉钗，别在他衣襟上，“这个给你玩，算是赔礼！”
霜刃无奈叹气，从袖中取出金创药，替他重新包扎断指：“她呀，从小就没个正经。”
暮色·约定与少年志
在玄音瀑前，青鸾泣将绣着青鸾的香囊塞给笛飞声，里面除了驱蛇粉，还藏着枚银哨：“送你！吹响这个，附近的雀鸣坊暗桩会帮你——不过没事别乱吹，我怕自己忍不住跑过来揍你哦！”她忽然想起什么，又从兜里掏出块荷花瓣包着的糖，“这个也给你，霜刃姐姐腌的，可甜了！”
霜刃递过个小木箱，里面是治外伤的金创药，还有枚刻着霜花的短刀：“这刀用精铁打制，比碎瓷片好用。”她顿了顿，指尖抚过他断指的绷带，“生肌膏要每天换，断指能长好——我以前也断过手指，现在不是好好的？”她卷起袖口，露出左手无名指上的淡疤，“看，骗你是小狗。”
暮色浸染山谷时，笛飞声站在谷口，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青鸾泣一步三回头，裙摆上的荷花图案被夕阳染成金色：“飞声！下次带你去吃醉蟹，我知道醉仙居的螃蟹最肥！”
霜刃转身时，短刀在夕阳下划出冷光，刀影与青鸾泣的笑靥重叠：“若有人欺负你，就去雀鸣坊找我们——记住，别轻易露破绽。”她忽地从袖中抛出个小包裹，“里面是《燕返十三式》图谱，适合你练。”
笛飞声攥紧香囊，闻着里面的艾草香，忽然想起玄燕的蓝丝带和墨鸿的桂花糕。他摸出霜刃送的短刀，刀柄上的霜花与“忍”字相映，宛如山神庙的月光。
“明、明年荷月……”他对着空荡荡的山谷开口，声音比蝉鸣更轻，“我、我带你们去看……看更好看的彩虹。”
晚风卷起荷花香，他忽然笑了——这是逃出笛家堡后，他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远处传来青鸾泣的歌声，跑调得厉害，霜刃的短刀声却稳稳地应和着，宛如一首未写完的江湖曲。
青鸾泣忽然折返，塞给他块荷花瓣包着的糖：“忘了给你！甜的，比蜜饯还甜！”说完又小跑着追上霜刃，两人的笑声混在一起，惊起满池荷花的倒影。
笛飞声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散开。他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握紧了腰间的燕子镖——那里还挂着青鸾泣送的银哨，和霜刃的霜花短刀。银蝉钗在衣襟上轻轻晃动，映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像极了青鸾泣眼中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