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豌豆盈竹篮，青藤冒新芽

清晨的阳光刚爬过晚香居的竹篱笆，小宇就拎着竹篮冲进院子——昨日他特意记着张妈说的“豌豆荚鼓起来就熟了”，此刻蹲在豌豆架下一看，果然！藤蔓上挂着一串串绿莹莹的豌豆荚，饱满得像鼓着腮帮子的小娃娃，轻轻一碰，豆荚还会轻轻晃动，藏在叶缝里的几朵白色小花还没谢，沾着的露水顺着花瓣滴在豆荚上，亮晶晶的。

“张妈！豌豆熟啦！”小宇仰着脖子喊，声音脆生生的。正在厨房择菜的张妈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把青菜：“哎哟，真熟了？我昨儿看还只是半鼓呢，这春末的菜长得就是快！”

说话间，苏然抱着刚洗好的桃叶书签过来，看到豌豆架也笑了：“上周搭的竹架没白搭，豌豆藤顺着架子爬得整整齐齐，摘起来也方便。”她蹲下身，指尖捏起一个豌豆荚，轻轻一掰，“你看，豆荚壳裂开的地方要是露出嫩绿色的豆子，就是熟了；要是还发瘪，就得再等两天。”

小宇学着她的样子，捏起一个鼓囊囊的豆荚，使劲一掰，“啪”地一声，豆荚分成两半，三颗圆滚滚的青豌豆滚进手心，嫩得能掐出水来。“哇，里面有三颗！”他把豌豆放进嘴里，轻轻一嚼，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好好吃！生的都这么甜！”

“慢点儿吃，别噎着。”李大爷扛着锄头从外面进来，看到院子里的热闹劲儿，也凑过来：“这豌豆是春播的早茬，长得旺，今天摘一茬，过几天还能再结一批。摘的时候要轻点儿，别把藤蔓扯断了，不然影响后续结果。”

说着，他拿起小宇手里的竹篮，示范着捏住豆荚根部，轻轻一拧，整串豌豆荚就摘了下来：“这样摘既快又不伤藤，你试试。”小宇跟着学，刚开始还会不小心扯断小藤蔓，练了几次就熟练了，不一会儿就摘了小半篮，手心沾了些豆荚上的细毛，痒得他直笑。

林砚秋背着画板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小宇踮着脚够高处的豌豆荚，苏然在旁边扶着他的胳膊，李大爷蹲在另一头摘，阳光透过豌豆藤的叶子，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立刻放下画板，笔尖蘸了点浅绿颜料：“这场景得画下来，就叫《晚香居摘豌图》，配之前的桃叶图，正好凑成春末的系列。”

陈老师也端着茶杯过来，站在竹廊下看着院子里的人：“刚想了两句诗，‘青荚藏珠盈竹篮，嫩藤牵绿绕篱边’，正好应景。”她拿出纸笔，飞快地把诗句写下来，又递给小宇：“你看，把咱们摘豌豆的样子写进诗里了，等会儿把豌豆煮了，边吃边品诗，好不好？”

小宇使劲点头，手里的动作更快了。不一会儿，竹篮就装满了豌豆，绿油油的一大筐，看着就喜人。张妈把豌豆倒进清水里，撒了点盐泡着：“泡十分钟，把豆荚上的小绒毛泡软，洗起来更干净。等会儿咱们做豌豆糕，再煮个豌豆粥，清爽又解腻。”

她把泡好的豌豆倒进锅里，加水煮熟，捞出来放进石臼里捣成泥，又加了点白糖和糯米粉，揉成小团子，放进模具里压成梅花形状，再上锅蒸。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甜甜的豌豆香，小宇趴在灶台边，眼睛盯着蒸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别急，还得等一刻钟。”张妈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去看院子里的藤架——昨日搭的黄瓜藤和扁豆藤架子上，原本蔫蔫的小苗，竟冒出了嫩绿的新芽，细细的藤蔓像小触手一样，正朝着竹竿的方向慢慢爬。“快看！藤芽冒出来了！”她喊了一声。

众人围过去，只见黄瓜藤的顶端冒出两片圆圆的小叶子，扁豆藤则抽出了细细的卷须，正试探着缠绕竹竿。小宇伸手碰了碰卷须，软乎乎的，一碰到竹竿就轻轻缠了上去。“它们好像在抓着竹竿爬呢！”他惊喜地说。

苏然拿出之前准备的细麻绳，在藤芽旁边系了个小环：“给它们搭个‘小梯子’，这样爬得更快。等过几天，藤蔓爬满架子，咱们就能在廊下乘凉了。”李大爷则蹲在藤架旁，用锄头松了松土：“再施点薄肥，长得更快，夏天就能吃黄瓜和扁豆了。”

这时，蒸笼的盖子“噗噗”地冒气，张妈掀开盖子，一股甜香扑面而来——梅花形状的豌豆糕雪白雪白的，上面还印着淡淡的花纹，咬一口，软糯香甜，带着豌豆的清香。小宇拿起一块，递给林砚秋：“林姐姐，你尝尝，比桃叶饼还甜！”

林砚秋咬了一口，笑着点头：“好吃！下次画画的时候，得把豌豆糕也画进去。”陈老师则拿着刚写好的诗，念给大家听：“‘摘得青豌煮作糕，藤芽初绽引风摇。晚香居里春犹在，一缕清甜入画桥。’”

街坊们也闻着香味过来了，赵婶拿起一块豌豆糕，赞不绝口：“张妈手艺真好！这豌豆糕比城里卖的还好吃！”赵叔则蹲在藤架旁，看着冒芽的藤蔓：“今年的藤架搭得早，夏天肯定能早早吃上瓜豆，到时候咱们还来廊下乘凉聊天！”

小宇坐在竹廊的石凳上，手里拿着豌豆糕，看着藤架上慢慢爬的新芽，心里美滋滋的。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桃叶书签，又看了看旁边的桃苗——桃苗的新叶更绿了，豌豆糕的甜香、桃叶的清香，还有藤芽的嫩味，混在一起，都是晚香居春天的味道。他悄悄对藤芽说：“你们要快点长呀，等夏天爬满架子，咱们就一起吃黄瓜、扁豆，还有桃子！”

风轻轻吹过，豌豆藤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回应他的约定。晚香居的院子里，阳光正好，绿意正浓，日子就像这慢慢生长的植物，带着温柔的盼头，一点点往前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