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桃花初绽蕊，新叶映粉妆

天还没亮透，小宇就揣着桃木哨子溜出了门——昨夜梦里全是粉色的桃花，一睁眼就惦记着老桃树的花苞，脚步踩在还带露的青砖上，“哒哒”响得像揣了只雀儿。

刚拐进书斋后院，就撞进一片浅粉里——老桃树上的花苞竟开了！不是全开，是半开的模样：粉白的花瓣微微舒展，像刚睡醒的姑娘撩开了纱巾，嫩黄的花蕊藏在中间，沾着晨露，风一吹就轻轻颤。最靠外的那枝开得最盛，花瓣尖还带着点浅红，像被朝阳吻过的痕迹。

“桃花开啦！开啦！”小宇踮着脚扒着树枝看，声音都发颤，伸手想碰又缩回来——怕碰掉花瓣上的露珠。他转头就往张妈家跑，木鞋踩得露水四溅：“张妈！桃花开了！能蒸桃花糕啦！”

张妈正揉着面团，一听这话，手里的面杖都没放就往后院跑：“哎哟，真开了！比去年早了两天呢！”她凑到桃枝前，鼻尖蹭了蹭花瓣，笑着说：“这香气甜丝丝的，蒸出来的桃花糕肯定香！”说着就往家赶，“我这就摘两朵嫩的，和进面里！”

小宇刚回到桃树下，就看见苏然扛着梯子过来，梯子上还挂着个小竹篮：“陈老师说要摘点桃花做书签，让我小心点，只摘开得最松的，别伤着树。”他爬上梯子，指尖轻轻捏着花瓣根部，慢慢摘下两朵半开的桃花，放进竹篮里：“你看，这花瓣软乎乎的，像不像你上次捡的棉花糖？”

小宇凑过去闻了闻，甜香直往鼻子里钻：“比棉花糖香！等下我也要做书签，夹在课本里，上课都能闻见桃花香。”

这时李大爷提着个竹筐过来，里面装着几根更粗的竹条：“桃花开了，树芽也嫩，怕小鸟来啄，我编个小竹罩，罩在桃苗周围。”他蹲在桃苗旁，看着新抽的叶子已经展开成小巴掌大，边缘还带着点浅红，笑着点头：“小苗长得快，新叶都能映着桃花的粉了。”

李大爷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编了个半尺高的竹罩，轻轻扣在桃苗外，又用软绳把竹罩和之前的支撑绑在一起：“这样小鸟就啄不到新叶，还不挡阳光。”小宇蹲在旁边，看着竹罩里的新叶映着外面的桃花，粉绿相间，好看得紧：“小桃苗，你看桃花开得多美，你要快点长，明年也开花哦。”

陈老师和林砚秋提着笔墨过来，林砚秋的画板上已经勾好了桃花的轮廓，就等着添色。陈老师则拿出几张素笺，把苏然摘的桃花铺在上面：“等花晾干了，刷点浆糊贴在笺上，就是桃花笺，写起字来都有春味儿。”

小宇凑过去看，陈老师拿起毛笔，在素笺一角写了“桃花伴读”四个字，笔锋软软的，像桃花的花瓣。“等下教你写，写好了贴在书斋窗户上，让桃花和字儿一起晒太阳。”陈老师笑着说。

正午的阳光暖烘烘的，张妈端着刚蒸好的桃花糕过来，糕上嵌着碎桃花瓣，粉白相间，还冒着热气：“快来尝！刚出锅的，甜得很！”她先掰了一小块，放在桃苗旁的石头上：“给小苗也沾沾喜气，盼着它明年也能结桃。”

小宇拿起一块桃花糕，咬了一口，甜香里带着桃花的清味，嘴角都沾了糕渣：“好吃！比桃酱馒头还香！”苏然帮他擦了擦嘴角，自己也拿了一块：“张妈手艺越来越好了，等秋天桃熟了，还能做桃脯、桃酒。”

街坊们都凑过来吃桃花糕，赵叔还拎了坛新酿的桂花酒，倒在小瓷杯里：“就着桃花糕喝，正好！”李大爷喝了口酒，指着桃枝上的花苞：“这剩下的花苞明后天就能全开，到时候满树粉，比去年还好看。”

午后，风变得更软了，桃花的香气飘得满院都是。小宇坐在老桃树下的石头上，手里拿着陈老师教他写的“桃花伴读”笺纸，旁边放着没吃完的桃花糕。他抬头看着半开的桃花，又低头看竹罩里的新苗，新叶上的露珠还没干，映着桃花的粉，像撒了把粉色的碎钻。

忽然，一只小蜜蜂“嗡嗡”地飞来，落在桃花上采蜜，又绕着桃苗飞了两圈，好像也在看新叶。小宇赶紧捂住嘴，生怕惊走它：“小蜜蜂，你也喜欢桃花和小苗吗？”

林砚秋坐在一旁画画，把小宇看蜜蜂的模样、桃花的粉、新叶的绿，都细细描在纸上。陈老师则坐在书斋门口，手里拿着桃花笺，慢慢读着诗，声音轻轻的，顺着风飘到桃树下，连新苗的叶子都跟着晃，像是在听。

傍晚时分，夕阳把桃花染成了暖粉色，小宇帮苏然把竹篮里剩下的桃花收起来，放进布包里：“陈老师说要做桃花茶，泡着喝肯定香。”他抬头看老桃树，还有不少花苞没开，像一个个小粉球挂在枝上。

“明天这些花苞就能开了。”苏然摸了摸他的头，“到时候满树都是桃花，咱们再把竹罩上系点红布条，更热闹。”小宇用力点头，眼睛盯着桃花，仿佛已经看到满树粉白的样子——桃花落在新苗的竹罩上，落在书斋的窗台上，落在晚香居的青砖路上，连风里都是甜香。

他蹲在桃苗旁，摸了摸竹罩里的新叶，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桃木哨子，轻声说：“小桃苗，明天桃花就全开了，你要好好看，明年咱们也开好多花好不好？”

风轻轻吹过，老桃树的枝桠晃了晃，花瓣飘下两片，落在竹罩上；新苗的叶子也晃了晃，像是在点头应下。晚香居的炊烟混着桃花香飘向远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盼着桃花满树，盼着新苗茁壮，盼着这春天的热闹，能在晚香居，慢慢长，慢慢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