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元宵灯影晃，芽尖盼惊蛰

元宵节的晨光刚染亮晚香居的巷口，小宇就踩着残雪跑向桃苗——干草堆里的绿芽又长了半指，嫩茎上冒出两片米粒大的新叶，像撑开的小绿伞，他赶紧把昨晚被风吹散的干草重新拢好，还往旁边挪了块挡雪的木板：“小桃苗，今天过元宵，我给你搭个‘小伞’挡寒气。”

“小宇，来帮爷爷扎花灯咯！”李大爷的声音从书斋院传来，手里抱着一捆细竹篾和粉白的纸。小宇应着跑过去，看见石桌上摆着剪好的桃花瓣纸——陈老师特意裁的，边缘还印着淡淡的墨痕。“今天扎‘桃花灯’，等晚上点亮了，照着桃苗一起过节。”李大爷拿起竹篾，灵巧地弯出灯笼的骨架，小宇蹲在旁递胶水，眼睛盯着竹篾的弧度：“李爷爷，能扎个和桃苗一样高的灯吗？这样它就能看清灯上的桃花啦。”

“好主意！”李大爷笑着调整竹篾长度，苏然这时扛着一小捆松枝过来：“赵叔说松枝耐冻，咱们把它围在桃苗周围，既能挡雪，又能沾点松针的香。”小宇立刻凑过去帮忙，把松枝一根根插在干草堆旁，摆成个小小的圆圈，像给桃苗围了个“绿篱笆”。

厨房里早已飘出甜香，张妈正揉着元宵面团，林砚秋在旁帮忙搓元宵，白胖的元宵滚在竹筛里，沾着层薄薄的糯米粉。“小宇最爱吃的桂花馅，我特意多和了些。”张妈拿起一个搓好的元宵，递给小宇：“刚搓好的，尝尝生面团甜不甜？”小宇咬了一小口，糯米的软混着桂花的香，甜得他直点头：“比糖糕还香！张妈，晚上煮元宵的时候，能给桃苗旁边也放一碗吗？就当陪它过节。”

张妈笑得直不起腰：“傻孩子，桃苗喝不了元宵汤，等开春移苗的时候，咱们用甜水浇它，比元宵汤还甜。”正说着，陈老师拿着写好的灯谜走出来，红纸条上的字工工整整：“‘腊梅映红联’打一地名，你们猜猜是什么？”小宇歪着头想，苏然凑过来小声提示：“咱们住的地方呀。”小宇眼睛一亮：“是晚香居！”陈老师笑着点头，把一枚桃木小挂件递给她：“猜对啦，这个‘桃叶挂’给你，挂在桃花灯上正好。”

午后的阳光渐渐暖起来，青瓦上的残雪融得更快，水珠“叮咚”落在松枝上。赵叔帮着李大爷把扎好的桃花灯挂在巷口的竹竿上，小宇的“迷你桃花灯”则挂在桃苗旁的木板上，粉白的纸映着绿芽，像开了朵小桃花。陈老师和林砚秋把灯谜纸条贴在灯笼上，路过的街坊都凑过来猜，笑声飘得满巷都是。

傍晚时分，张妈端出煮好的元宵，青花瓷碗里盛着白胖的元宵，桂花汤上浮着几片干桂花。大家围坐在院里的木桌旁，小宇捧着碗，先舀了一勺汤，轻轻泼在桃苗旁的土里：“小桃苗，尝尝桂花汤的甜。”苏然笑着帮他拢了拢松枝：“小心别泼到芽儿，等下点亮灯，让它好好看咱们猜灯谜。”

天黑后，巷口的花灯全亮了。大的桃花灯挂在书斋门口，暖黄的光透过粉纸，映得桃花瓣像真的一样；小宇的迷你灯挂在桃苗旁，光刚好照在绿芽上，嫩叶在光里透着亮。李大爷带着孩子们猜灯谜，小宇举着桃木挂，猜对一个就把挂件挂在灯上，不一会儿，迷你桃花灯上就挂满了小挂件，像缀了串小铃铛。

“快看！芽儿动了！”小宇忽然指着桃苗，大家凑过去看——晚风拂过，嫩叶轻轻晃，映着灯影，像在跟着灯谜的笑声点头。赵叔笑着说：“这苗是真有灵性，知道咱们在陪它过节。再过十来天就惊蛰了，到时候咱们把它移到老桃树下，让老桃树也看看这小家伙。”

小宇蹲在桃苗旁，把迷你灯的绳子又紧了紧，轻声说：“小桃苗，元宵好吃，花灯好看，等惊蛰移苗的时候，我给你带糖糕，还让苏哥哥帮你挖最软的土。”风轻轻吹过，松枝“沙沙”响，芽尖晃了晃，像是在应下这个约定。

巷口的花灯还在亮，元宵的甜香混着松针的香飘着，街坊们的笑声裹在暖光里。小宇摸了摸脖子上的桃木哨子，又看了看桃苗旁的迷你花灯，忽然觉得，元宵节的暖比除夕更柔——因为春天就藏在芽尖里，藏在花灯的光里，藏在大家盼着移苗的话里，再过不久，就能带着桃苗，去赴那场“移苗宴”的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