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腊梅映红联，新苗盼春来

腊月尾的暖阳总算驱散了连日的寒气，晚香居巷口的积雪渐渐消融，青瓦上滴下的水珠“叮咚”落在青砖缝里，竟砸出了几分春的苗头。小宇背着书包跑回家时，一眼就瞥见桃苗的干草堆——不知何时，顶端的干草被顶开了个小缝，露出一点嫩得发绿的芽尖，像偷偷探出头的小脑袋。

“苏哥哥！桃苗又冒新芽啦！”小宇蹲在干草堆旁，小心翼翼地扒开一点干草，生怕碰坏了新芽。苏然正帮赵叔劈过年用的柴火，闻言丢下斧头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尖：“这是要准备开春长个子了，等过了年，咱们就把它移到桃树下，让老桃树照着它。”

李大爷提着一串红灯笼从屋里出来，笑着凑过来看：“这小苗有灵性，知道要过年了，赶着冒芽沾喜气呢。我这灯笼还是前年扎的，今年再修修，挂在巷口，年味儿就足了。”他说着，把灯笼递给小宇：“帮爷爷把灯笼擦干净，等下咱们挂在书斋门口。”

书斋里早已热闹起来。陈老师铺着红纸，握着毛笔写春联，林砚秋站在一旁帮她磨墨，墨香混着窗外飘来的腊梅香，竟有了几分雅致。“‘桂香漫巷藏暖意，书声绕屋伴新苗’，这联子正好配咱们晚香居。”陈老师放下毛笔，满意地看着纸上的字迹，小宇凑过去，指着“新苗”两个字：“陈老师，这是写小桃苗的吗？”

“是啊。”陈老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等下把春联贴在书斋门上，让桃苗和咱们一起过年。”正说着，张妈端着一盘刚炸好的糖糕走进来，金黄的糖糕裹着白糖霜，甜香瞬间盖过了墨香：“刚炸好的糖糕，你们先尝尝，我再去蒸几笼馒头，过年的干粮得备足了。”

小宇拿起一块糖糕，咬了一口，外酥里软，甜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张妈，这糖糕比上次的桂花糕还甜！”张妈笑得合不拢嘴：“甜就多吃点，过年就得甜甜蜜蜜的。对了，赵婶送了些腊梅，我插在瓷瓶里，放在书斋桌上，又香又好看。”

忽然，小宇手里的糖糕屑落在了红纸上，他慌得赶紧用手去擦，却把纸擦出了个小破洞。“哎呀！”小宇眼圈一下子红了，陈老师却笑着摆手：“没事，咱们再写一张。正好你帮我把写好的春联晾在院里，别让风吹跑了。”

苏然这时走进来，手里拿着几根细竹竿：“赵叔说帮书斋门口搭个架子，把春联贴在架子上，比直接贴门上更显眼。我再把桃苗旁的土松一松，开春移栽的时候好挖。”小宇立刻放下糖糕，跟着苏然去松土机：“我帮你捡石子！”

一整个下午，晚香居都浸在年的暖里：李大爷带着小宇挂灯笼，红灯笼映着腊梅，把巷口照得红彤彤的；赵叔和苏然搭春联架子，锤子敲打的声音“咚咚”响，像在敲年的鼓点；陈老师和林砚秋贴春联，林砚秋踮着脚扶着联子，陈老师仔细对齐，生怕贴歪了；张妈则在厨房忙个不停，蒸馒头的热气从窗户飘出来，混着糖糕的甜香，飘得满巷都是。

傍晚时分，春联终于贴好了。“桂香漫巷藏暖意，书声绕屋伴新苗”，红底黑字的春联挂在书斋门口的架子上，旁边是红彤彤的灯笼，窗台上的腊梅开得正盛，黄澄澄的花瓣透着香。孩子们也来了，围着春联读，声音清脆，连路过的街坊都停下脚步，笑着夸赞：“这联子写得好，配咱们晚香居正好！”

张妈端出刚蒸好的馒头，雪白的馒头冒着热气，她分给每个人一个：“热馒头就糖糕，暖和！”大家围坐在书斋门口的木桌旁，吃着馒头和糖糕，看着红灯笼和春联，李大爷忽然说：“等过了年，惊蛰一到，就把桃苗移到桃树下，到时候咱们再办个‘移苗宴’，吃桃酱馒头，喝桂花酒。”

“好啊好啊！”小宇举着馒头欢呼，眼睛却盯着桃苗的干草堆——那点新芽还露在外面，像是在听他们说话。苏然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到时候让你当‘移苗小管家’，负责给桃苗浇水。”

晚风带着腊梅的香吹过来，红灯笼轻轻晃动，春联上的字迹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暖。小宇摸了摸脖子上的桃木哨子，又看了看桃苗，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因为晚香居的街坊们像一家人一样，一起备年，一起盼着桃苗长大，盼着春天来。

他悄悄对着桃苗说：“小桃苗，过年要吃糖糕哦，等开春了，我带你移到老桃树下，咱们一起听春联上的字，一起等陈老师讲故事，好不好？”

干草堆下的新芽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点头应下这个新年的约定。晚香居的红灯笼亮了，映着青瓦，映着春联，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笑，把腊月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满是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