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桃泛红时，糕香满巷来

七月的风裹着暑气掠过晚香居，枝头的青桃已悄悄换了模样——青硬的果皮晕开浅浅的胭脂红，像被夕阳吻过的小脸蛋，挂在绿叶间格外惹眼。小宇放学时不再是数桃子，而是踮着脚扒拉树枝，鼻尖几乎要碰到桃皮：“苏哥哥，你看最大的那颗桃，红得更厉害了！是不是快能吃了？”

苏然正蹲在树下铺草木灰，闻言直起腰笑：“再等些日子，等红透了才甜。这草木灰是李大爷教的法子，既能补养分，又能防小虫子啃桃皮，比石灰更温和些。”他伸手替小宇拂去鼻尖的灰，指了指桃枝：“你看，上次发现的虫眼，现在都长好了。”

小宇凑近一看，果然见之前小小的虫洞已结了新的树皮，他摸出桃木哨子吹了声短音，清脆的声音刚落，书斋的陈老师就掀着帘子出来：“小宇，今天要写‘桃’字，你来得正好，给大家当个‘活教具’——你站在桃树下，大家看看‘桃’字的形态，是不是和你眼前的果子一样可爱？”

小宇立刻挺直腰板站在树旁，书斋里的孩子们探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枝头的桃，纷纷拿起毛笔，纸上很快落下一个个歪歪扭扭却充满稚气的“桃”字。陈老师笑着在纸上写了个遒劲的“桃”，又添了“互助”二字：“这‘桃’字里藏着木，就像我们巷里的树，得大家一起护着才结果；这‘互助’二字，就是我们巷里的根呐。”

院里的竹筛又架了起来，这次晒的是磨好的桃粉。张妈正把晒干的桃花瓣揉碎了掺进桃粉里，林砚秋在一旁搅着面糊：“张老板昨天派人来说，镇上的客人天天问桃花糕，我们今天先做两笼试试，正好给街坊们当点心。”

“我来烧火！”小宇蹦蹦跳跳地跑到灶台边，踮着脚够柴火。李婶拎着一篮鸡蛋走进来，笑着把鸡蛋往盆里放：“刚下的蛋，给糕里加些，更松软。你们忙，我去帮王奶奶摘些薄荷，等下泡薄荷水，配糕吃解腻。”

正说着，赵叔扛着个新做的木托盘进来，托盘边缘刻着缠绕的桃枝图案，还留了几个小圆槽：“给桃花糕准备的，一个槽放一块，摆着好看，等桃子宴时也能用。”他放下托盘，又从兜里掏出个小木牌，上面刻着“晚香居桃花糕”，是陈老师写的字，赵叔照着刻的：“挂在门口，镇上的人一眼就能看见。”

第一笼桃花糕刚出锅，香气就飘出了院。金黄的糕体嵌着粉色的桃花瓣，咬一口，桃香混着蛋香在嘴里散开，甜而不腻。小宇捧着一块糕跑出去，先给李大爷送了一块，又给书斋的孩子们分了些，最后跑到巷口，给路过的卖货郎也递了一块：“叔叔，尝尝我们做的桃花糕，等桃子熟了，来参加我们的桃子宴呀！”

卖货郎咬了一口，连连称赞：“好吃！到时候一定来。对了，我这儿有镇上刚进的糖霜，做糕更甜，送你们一小罐，就当谢你的糕了。”

傍晚时分，王奶奶端着刚做好的桃酥过来，金黄的桃酥上撒着芝麻，和桃花糕摆在一起，满桌都是甜香。街坊们围坐在桃树下的木桌旁，手里拿着糕，喝着薄荷水，聊着桃子宴的事。

“我去后山采些野菊花，到时候插在桌子上，好看！”李大爷放下茶杯说。

“我来写桃子宴的牌子，挂在巷口，再写些小纸条，分给镇上的人。”陈老师笑着点头。

“我多做几个木凳子，到时候人多也坐得下。”赵叔拍了拍手里的工具。

小宇趴在故事角的木桌上，手里拿着彩笔，在纸上画了满树的桃子，还有街坊们围坐在一起吃糕的样子，他特意把每个人的脸上都画了笑容，连枝头的青桃都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林砚秋看着眼前的景象，手里捧着一杯薄荷水，心里暖暖的。夕阳透过桃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枝头的青桃又红了些，仿佛在跟着大家一起笑。苏然挑着新打的泉水回来，桶里的泉水映着晚霞，闪着微光。

“等桃子熟了，我们就把桌子摆在桃树下，让大家都尝尝我们的桃子，还有桃花糕、桃酥。”林砚秋轻声说。

苏然点头，看着巷里的灯火渐渐亮起，陈老师已经开始给孩子们讲《桃太郎》的故事，温柔的声音混着糕香，飘得满巷都是。

小宇听完故事，跑到桃树下，摸了摸泛红的桃子，又摸了摸兜里的桃木哨子，突然觉得，这晚香居的日子，比刚出锅的桃花糕还要甜。他抬头望向枝头，仿佛已经看到了桃子熟了的时候，满树的粉桃，满巷的笑声，还有大家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样子。

晚风再次拂过，桃树枝叶晃动，泛红的青桃在枝头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着大家的期待，等着成熟的那一天，给晚香居的巷子里，再添一份甜甜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