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蚊子
星穹列车 • 清晨厨房
温暖的晨光透过观景车厢的巨大舷窗,洒在料理台前忙碌的身影上。丹恒系着一条不太合身的、印着帕姆头像的围裙,正小心翼翼地将煎得金黄的星穹特制营养蛋饼翻面。他眼睑下方带着淡淡的青色,昭示着昨夜几乎无眠的事实,但整个人的气息却像被清泉洗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快又满足的慵懒。
“爹爹早!” 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小丹翎穿着印满星星月亮的可爱睡衣,光着小脚丫啪嗒啪嗒跑进厨房,身后还跟着三个探头探脑、明显是刚被吵醒的“跟屁虫”——星、穹和三月七。翎儿像个小炮弹一样扑过来抱住丹恒的腿,仰着小脸,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依赖。
“翎儿早。” 丹恒放下锅铲,弯下腰,习惯性地想揉揉女儿的发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
然而,小家伙的注意力很快被丹恒脖颈侧靠近锁骨的位置吸引了。那里,在晨光下,一个清晰的、暧昧的红色印记赫然在目,像一枚小小的、宣告主权的印章。
翎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好奇地戳了戳那个红印子,又看看爹爹眼下那圈淡淡的青黑,小眉头立刻担忧地皱了起来,用她特有的、奶声奶气又认真的语调大声问道:
“爹爹!你脖子上被大蚊子咬啦?好红好红!还有黑眼圈!是不是大蚊子吵得你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呀?帕姆说蚊子坏坏!”
空气瞬间凝固。
丹恒身体一僵,刚刚还带着满足慵懒的表情瞬间凝固,一抹极其罕见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迅速蔓延至整个脖颈,连带着那个“蚊子包”都似乎更红艳了几分。他几乎是触电般地直起身,下意识地拉高了领口,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咳…嗯…是…是蚊子…” 他声音干涩,眼神飘忽,完全不敢看女儿纯真好奇的大眼睛,“一只…嗯…特别大的…黏人的蚊子…” 他试图用锅铲的翻动来掩饰尴尬。
然而,厨房门口的三小只可就没那么“单纯”了。
星的反应最快,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脑子里“嗡”的一声,某个极其炸裂的念头脱口而出:“卧槽!丹恒老师你该不会是偷——” 那个“人”字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眼疾手快的三月七猛地捂住了嘴!
“唔唔唔!” 星被捂得差点背过气去,只能发出模糊的抗议。
“嘘——!星!小孩子在呢!” 三月七脸也红扑扑的,又急又羞,拼命对星使眼色,示意她别乱说话。她看向丹恒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八卦之光。
旁边的穹则是一脸仿佛看到星核原地爆炸般的震撼表情。他看看丹恒脖子上的印记,再看看他眼下的青黑,最后目光落在他那极其不自然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动作上,嘴巴张合了几下,才用一种混合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和一丝丝“兄弟你行啊”的复杂语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兄…兄弟…你这…玩得挺野啊?!” 他感觉自己的CPU都要烧了,丹恒老师这种冰山禁欲系,居然…?!
丹恒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他感觉手里的锅铲有千斤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强作镇定,对着翎儿尽量温和地说:“翎儿乖,蛋饼马上好了,你先去餐厅找帕姆玩好不好?让它给你倒杯果汁。”
“好哦!” 翎儿虽然还有点担心爹爹被“大蚊子”欺负了,但听到有果汁,还是乖乖地点头,又蹭了蹭丹恒的腿,才转身跑去找帕姆了。
厨房里只剩下丹恒和如临大敌般堵在门口的三小只。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星终于被三月七放开了,她立刻跳出来,脸上是痛心疾首、仿佛信仰崩塌的表情,指着丹恒,声音都带着颤:“丹恒老师!你…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云卿姐才…才刚走多久啊!你…你这是…这是背叛!你对得起云卿姐吗?对得起翎儿吗?!” 她简直要气哭了,为蓝云卿感到不值。
三月七虽然也震惊,但相对冷静些,她扯了扯星的袖子,小声说:“星…冷静点…也许…也许有误会?” 但她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赞同和困惑。
穹则是一副世界观被重塑的模样,喃喃道:“兄弟…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丹恒…我以为你是万年铁树不开花,结果…结果开得这么…这么…狂野?”
面对三小只的“正义审判”和“三观碎裂”,丹恒最初的尴尬和羞赧被一种奇异的情绪取代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脸上的热意,抬起头。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躲闪,反而漾开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如同冰川融化后春水般的温柔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幸福。
他轻轻摸了摸脖颈上的印记,动作带着一丝珍视的意味,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满足:
“星,三月,穹…不是偷人,也不是背叛。”
他顿了顿,迎着三小只更加困惑和震惊的目光,嘴角的弧度加深,语气无比笃定,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意味:
“是卿卿。”
“昨晚…她回来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确实是她。”
“我夫人…咬的,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那句反问,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属于“合法丈夫”的坦荡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炫耀?
“……” 三小只彻底石化。
星张着嘴,仿佛被掐住了脖子,刚才的义愤填膺瞬间卡壳。
三月七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双手捂住了嘴,发出无声的“哇哦”。
穹则是一副“我听到了什么?我兄弟不仅铁树开花,开的还是涅槃凤凰花?!”的梦幻表情。
厨房里只剩下煎蛋饼滋滋作响的声音,以及一片诡异的、被巨大信息量冲击后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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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 信物
午后,列车在平稳的亚空间航道中航行,车厢内一片静谧。小丹翎在资料室隔壁她的小床上睡得很沉,怀里还抱着一个帕姆造型的玩偶。
丹恒确认女儿睡熟后,才轻手轻脚地回到观景车厢。他需要处理一些智库的日常维护。昨夜几乎无眠,加上清晨的“拷问”和列车组三小只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精神有些疲惫,但心底深处却涌动着一股奇异的暖流和踏实感。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抚过颈侧那处被女儿称为“蚊子包”的印记,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极浅极温柔的弧度。
他走到舷窗边的沙发坐下,打开数据板。阳光透过玻璃,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他习惯性地想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那枚旧玉佩摩挲,却摸了个空。微微一怔,才想起昨夜之后,那枚玉佩已经被他郑重地系在了腰间的束带上,紧贴着那枚崭新的、刻着龙缠凤纹的双生玉佩。
这两枚玉佩,一枚承载着过去五年的孤寂等待和刻骨思念,一枚代表着昨夜短暂的温存重逢和未来可期的完整团圆。它们静静地垂落在他腰侧,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相碰,发出极其轻微的、温润的玉石磕碰声,如同爱人的低语。
或许是阳光太暖,或许是心弦终于不再绷得那么紧,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丹恒处理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身体放松地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不知不觉间,竟握着数据板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观景车厢里响起。
睡梦中的翎儿翻了个身,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揉了揉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爹爹腰间那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漂亮玉佩——那块以前没有这么亮、也没有这个特别图案的玉佩。
“爹爹…” 小家伙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伸出小手,好奇地指着那枚玉佩,“这个…亮亮的…有龙龙和鸟鸟…以前没有的?”
丹恒在女儿翻身时就已经醒了,将玉佩轻轻解下,递到女儿面前,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低声解释道:“嗯,这是娘亲昨晚留下的。”
“娘亲?” 翎儿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睡意全无。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玉佩上温润的龙纹和凤羽纹路,仿佛能感受到那份独特的温暖。“娘亲…给爹爹的?”
“对。” 丹恒将玉佩重新系回腰间,动作轻柔而郑重。他俯身,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这是娘亲的信物。她在告诉我们,她很快就会真正回家了。她…一直都在看着我们,保护着我们。”
小丹翎似懂非懂,但她能感受到爹爹语气里的开心和安心。她咧开小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小胳膊搂住丹恒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嗯!翎儿知道!娘亲在玉佩里陪着爹爹呢!等娘亲回家,翎儿也要娘亲抱抱!”
丹恒的心被女儿天真又温暖的话语熨帖得无比柔软。他紧紧回抱着女儿,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温热的玉佩上。玉佩贴着心口的位置,仿佛一颗小小的心脏,与他自己的心跳同频共振。
“嗯,” 他轻声应着,像是在回答女儿,又像是在对着玉佩另一端的人诉说,“我们一起等娘亲回家。”
玉佩上的光华,在父女相拥的温馨光影里,似乎又柔和明亮了几分,如同永不熄灭的归航灯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