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鳞甲指向西北寒
第十五章 鳞甲指向西北寒
魏萧携着那枚冰冷刺骨的紫色鳞甲和沉重的消息，如同夜风般悄无声息地疾掠回莲花坞核心区域。他并未惊动太多人，而是通过特殊方式，直接将讯息传递给了尚未歇息的江枫眠与蓝曦臣。
片刻后，揽月轩旁一间更为隐秘的静室中，灯火再燃。
江枫眠、虞紫鸢、蓝曦臣、聂明玦、以及闻讯赶来的苏墨染和魏羽浠俱在。当魏萧将那枚散发着不祥寒气的紫色鳞甲放在铺着白色绸布的托盘上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尤其是听到那名低阶杂役惨死的状况后，虞紫鸢眼中几乎要喷出紫电火花，纤手猛地一拍桌面，坚硬的灵木桌案瞬间布满裂纹：“好狠毒的手段！竟敢在我莲花坞内杀人灭口！”
“冷静，夫人。”江枫眠按住她的手臂，面色沉凝如水，他仔细审视着那枚鳞甲，“此物...非比寻常。气息阴寒纯粹，与苏夫人所感的那股引导之力同源。”他看向苏墨染，“苏夫人可能辨认此物来源？”
苏墨染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蓝色音波灵光，极其小心地隔空探向那鳞甲。灵光触及鳞甲表面时，竟发出极其细微的、仿佛冰裂般的“滋滋”声。
她迅速收回手，脸色更白一分，肯定道：“不会错！正是那股冰冷之力！此鳞甲应是某种...承载或释放那股力量的媒介之物，并非活物脱落。”她眼中惊疑更甚，“而且，其材质...我从未见过，非金非木，非石非玉，倒似...某种极寒之地的万年玄冰，却又蕴含着诡异的活性。”
“极寒之地...”聂明玦重复着这个词，猛地抬头，“西北！又是西北！”
蓝曦臣接口道：“魏公子发现的那艘乌篷船，以及船上那双冰冷眼睛的主人，还有这个伪装成散修、窥探侧门的凶手，皆指向同一股势力。他们潜伏在公共水域，有能力深入湖心做手脚，甚至能买通或胁迫内部低阶人员，行事狠辣果决，计划周密。”
“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隐隐指向西北荒原。”江枫眠总结道，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可曾听闻西北之地，有何势力或异族，擅长此类阴寒诡谲之术，且对我仙门世家有如此深重的恶意？”
静室内一时沉寂。西北荒原苦寒，资源相对贫瘠，除了一个势大却属性截然相反的岐山温氏，确实少有强大的仙门势力盘踞。至于异族...古籍中倒是有过一些关于雪域妖巫或冰原魔物的记载，但大多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或许...并非明面上的势力。”魏羽浠沉吟道，“也可能是某个隐藏极深的组织，或者...某个我们以为早已不复存在的古老遗族。”
“还有另一种可能。”蓝曦臣温润的声音打破沉默，却带着一丝冷意，“岐山温氏...或许并非如其表现的那般纯粹。”
众人目光一凝。
“曦臣，你的意思是...”江枫眠蹙眉。
“温氏功法确属火系，但其辖地西北，接壤无尽荒原与雪域，难保不会暗中收集或研究一些与之相克、却威力巨大的阴寒之物或秘术，以作奇兵，或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蓝曦臣分析道，“而且，温若寒其人心思深沉，野心勃勃，近年来温氏扩张之势日渐明显，与各家摩擦渐生。他们有动机，也有能力做到这些。”
这个猜测大胆却并非毫无可能。仙门之中，明面一套背后一套之事，并非罕见。
“但温氏若出手，何必如此藏头露尾？以温若寒的性子，怕是更愿明目张胆地威慑。”虞紫鸢质疑道。
“所以，才更显可疑。”蓝曦臣道，“或许时机未到，或许...他们在等待更好的发难借口。”
正在众人沉思之际，静室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的是蓝忘机。他面无表情，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看向蓝曦臣，递上一方极小的、折叠整齐的素白绢帕。
“兄长，此物。”他言简意赅。
蓝曦臣接过绢帕打开，只见雪白的绢帕中心，沾着几粒极其微小的、近乎透明的晶体，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与那鳞甲同源的阴寒之气，还有一丝极淡的冷香。
“这是？”蓝曦臣看向弟弟。
“茶摊，那人身畔，飘落。”蓝忘机答道。他竟是在那人离开后，无声无息地收集到了对方身上可能飘落的细微痕迹！其观察力与心细如发，令人惊叹。
苏墨染再次探查那几粒晶体，片刻后，肯定道：“与鳞甲力量同源，这冷香...应是长期接触那阴寒之力而浸染上的，非寻常香料。”
线索似乎进一步汇聚，却依旧迷雾重重。西北，阴寒之力，诡异的鳞甲晶体，狠毒的手段，可能的内部接应...
“无论如何，西北方向必须彻查。”江枫眠决断道，“但此事不宜声张，需派可靠之人暗中进行。”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几位小辈，最终落在魏萧、蓝曦臣和聂明玦身上。三人皆是各家的佼佼者，心思缜密，修为足够，且身份贵重，足以代表各家意志，却又因年轻而不易引人注目。
“曦臣，明玦，魏贤侄。”江枫眠沉声道，“此事牵涉甚广，危机四伏，但我等如今线索有限，需有人前往西北方向暗中查探。你三人可愿担此重任？”
蓝曦臣与聂明玦毫不犹豫地拱手：“义不容辞！”
魏萧亦点头：“晚辈愿往。”
“好！”江枫眠颔首，“此事需绝对隐秘。你们可借口结伴游历，或探寻某种灵物，掩人耳目。我会为你们准备一份详细的西北荒原地图与相关古籍记载。夷陵魏氏与西南苗疆毗邻，或对某些诡谲之术有所了解，魏贤侄可多费心。曦臣心细，明玦勇毅，你三人需互为臂助，万事以安全为重。”
“父亲，我也去！”静室门忽然被推开，江潼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坚定，“我对水脉气息敏感，或许能察觉到那些阴寒之力对水脉的后续影响。而且...”她看了一眼魏萧，“多一人，多一份照应。”
虞紫鸢立刻皱眉：“胡闹！西北荒原危险重重，岂是你能去的地方！”
“阿娘！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江潼争辩道，“我有自保之力，绝不会拖后腿！”
“江世伯，虞夫人。”魏萧忽然开口，声音平稳，“潼...江姑娘所言不无道理。对方手段与水脉似有关联，有精通水性的江姑娘同行，或能发现我等忽略的线索。晚辈...定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江枫眠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魏萧，沉吟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也罢。雏鹰终须经历风雨。阿潼，你便一同前去，但一切需听从曦臣指挥，不可任性妄为！”
“多谢阿爹！”江潼喜道。
虞紫鸢虽仍不放心，但见夫君已应允，只得哼了一声，不再反对，却暗下决心要再多给女儿准备些防身法宝。
计划就此定下。由蓝曦臣、聂明玦、魏萧、江潼四人，以结伴游历、为家中长辈寻找某种罕见炼器材料为名，前往西北方向暗中调查。蓝忘机则留守莲花坞，与其兄保持秘法联络，并协助江氏继续内部排查。
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直至东方既白。
当魏萧和江潼一同走出静室时，晨光熹微，洒在两人身上。
“你的伤...”江潼看向魏萧，仍有些担忧。
“无碍了。”魏萧微微一笑，“‘溯光’温养之效甚佳。倒是你，此行凶险，定要跟紧我。”
他的语气自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江潼脸颊微热，轻轻“嗯”了一声。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前方是未知的西北荒原，隐藏着冰冷的杀机与沉重的谜团。
但此刻，少年少女并肩而立，晨光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风雨同舟，或许便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