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章身份揭晓
她目光四下搜寻“凶器”，最终锁定手中的镇纸，“旁边正好有把劈柴的斧头！或者……嗯，金匠用的小斧也行！抄起来！”
她双手握住镇纸（模仿斧柄），高高举起，对着空气——准确地说，是对着萧珩那僵硬的、此刻显得格外修长脆弱的后脖颈——做了一个凶狠下劈的动作！嘴里还配着音：“咔嚓——！！！”声音洪亮，在石室里回荡。
“手起刀落！不对，斧落！”苏晚激动地描述着，“就这个角度！斜后方！用尽全力！砍下去！骨头都劈裂了！跟劈……”
她卡壳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贴切又生动的比喻，眼睛一亮，脱口而出：“跟劈甘蔗似的！嘎嘣脆！”
“咔嚓！嘎嘣脆！像劈甘蔗……”这几个词如同魔音灌耳，在萧珩的脑海里无限循环。
他感觉自己的后脖颈莫名地升起一股凉气，即使隔着官袍的领子。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想要把眼前这个“百无禁忌”的女人直接按进冰水池里的冲动。
苏晚还在兴致勃勃地比划着：“然后，凶手一看头掉了，血喷得到处都是！慌了！得赶紧处理！拖走？不行，太重！直接扔河里？对！护城河最近！趁着天黑！拖！拖……咦？”
她正想模拟拖拽尸体的动作，却发现手里的“凶器”——那块青石镇纸——因为刚才劈砍动作太猛，在她手里有点打滑，重心不稳。
“哎呀，这‘斧头’不行，不够稳！”苏晚不满地嘟囔，双手用力捏紧镇纸，试图把它牢牢固定在“劈砍”姿势，小脸因为用力（以及束胸的束缚）憋得有点泛红，“得这样！握紧！手腕发力！稳、准、狠！才能保证一下砍断，不拖泥带水……”
她一边嘀咕，一边再次对着萧珩的“后脖颈”方向，认真地调整着“凶器”的角度和握持姿势，仿佛在打磨一件艺术品。
那专注投入的神情，仿佛她手里拿着的不是镇纸，而真是一把血淋淋的斧头，而萧珩就是案板上那条待宰的“甘蔗”。
萧珩背对着她，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雕。
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凶器”的凉意和那个女人喋喋不休、充满跳跃性比喻的解说。
他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双眼放光，眉飞色舞，完全沉浸在自己血腥的“小剧场”里，浑然不觉被她“扮演”的对象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闭着眼，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
一股强烈的、从未有过的荒谬感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荒诞场景冲淡了冰冷外壳的……无奈笑意，在他胸腔里古怪地搅动着。
这女人……对着一具无头尸体分析得头头是道也就罢了，对着活人模拟分尸现场还能如此兴致勃勃、比喻生动（劈甘蔗？！）
……真是……
百无禁忌！无法无天！岂有此理！
萧珩在心底默默给苏晚贴上了新的标签。
石室的寒气，似乎也压不住他此刻内心的……复杂与喧嚣。
就在萧珩忍无可忍，即将转身用眼神把那个还在研究“劈甘蔗”最佳角度的女人冻成冰雕时，石室入口那幽暗的甬道深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急促的脚步声！快得像一阵贴地卷过的阴风。
苏晚正沉浸在她的“凶器稳定性研究”中，听到声音，猛地一激灵，手里的青石镇纸差点脱手砸到自己脚上。
她下意识地往萧珩身后缩了缩（完全是条件反射），探出半个脑袋，毡帽下的眼睛紧张又期待地望向甬道口。
萧珩也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如同出鞘的利剑，目光锐利如电，直射向声音来源。
几乎是脚步声传来的同时，一道深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在石室入口的光影交界处。
正是之前领命而去的一个灰衣密探。他单膝跪地，气息微喘，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脸上却没有任何长途奔波的疲惫，只有一种冰冷的、压抑着兴奋的肃杀之气。
“大人！”密探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寂静的石室里如同投下了一颗石子，“查到了！”
萧珩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说！”
“城外西南三十里，专为皇家马苑及部分宗室勋贵供应马具、鞍鞯的‘金革坊’！”密探语速极快，如同爆豆，“其东家周大福的小舅子，名唤张奎，在坊内专司贵重马鞍配件的鎏金、宝石镶嵌打磨之职！此人特征完全吻合：右手小指幼时被碾磨机轧断一截！喜炫耀，半年前曾花费重金镶了一颗金牙，位置正是右下第六齿！坊内匠人皆知！”
苏晚在萧珩身后，激动地攥紧了拳头（差点把镇纸捏碎），无声地用口型呐喊：“YES！”
密探继续道：“据查，张奎嗜赌如命，欠下巨债，债主逼得甚紧。三日前，即尸体被发现前两日，此人曾与东家周大福在坊内发生激烈争吵，随后便告失踪！周大福对外声称其小舅子外出躲债去了，并无人报案！”
“重点排查周大福！”萧珩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是！”密探眼中寒光一闪，“属下等连夜突查周大福位于城西的一处偏僻私宅！在其后院柴房内，发现地面有被新土草草掩盖的痕迹！掘开不足半尺，便见下方泥土浸透大量喷溅状及滴落状血迹！虽经刻意冲洗和掩埋，但血腥味浓烈。”
密探顿了顿，声音更冷：“更在柴堆深处，搜出一柄金匠常用的小型手斧！斧刃有新鲜崩口，斧柄及斧身连接处缝隙内，嵌有微量油腻污垢及金粉颗粒！经初步比对，其油腻气味及金粉成分，与死者指甲缝内提取物高度相似！”
“人赃并获？”苏晚忍不住从萧珩背后探出头，压低声音急切地问。
密探看了一眼萧珩，见大人没有阻止，才继续道：“周大福已被控制！此人起初百般抵赖，声称对此一概不知！但当属下亮出带血泥土和那柄小斧时，他面如死灰！随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