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系统那冰冷决绝的“同归于尽”通告，像最后一块冰，砸进我早已凉透的胸腔。

【最终任务：雷霆天威】 【失败惩罚：宿主死亡】

短短几行字，在脑海里反复灼烧，没有退路了。要么在祭坛上引来真正的天雷，要么……就真的被当成妖孽，或者耗尽生命，变成一具焦尸。

奉先殿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窗外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不再是保护，而是倒计时的催命符。

三天，只有三天。

我这半吊子的能力，拿什么去引九天雷霆？靠意念吗？还是靠系统那个不靠谱的“能量核心超载爆发”——听名字就知道是自杀式袭击！

绝望像藤蔓，勒得越来越紧。

就在我几乎要窒息时，窗户又被极轻地叩响了。

不是十三爷他们那种带着节奏的试探，更不是刺客的粗暴。只是这三下，轻而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猛地抬头，心脏揪紧。又是谁？

“谁？”我压低声音，指尖下意识凝聚起微弱的电光，尽管知道这毫无用处。

窗外沉默了片刻，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清晰无比：

“是我，胤禛。”

四爷？他去而复返？不可能！粘杆处的换防间隙绝不会这么短！

我惊疑不定，没有回应。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度：“开门，我有东西给你。”

开……门？在奉先殿？在无数粘杆处眼睛底下？

我几乎以为他疯了。

但鬼使神差地，或许是被那声音里的某种东西蛊惑，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我竟真的慢慢挪到门边，颤抖着手，拔开了沉重的门闩。

门开了一条缝。

外面没有火把，只有清冷的月光。胤禛穿着一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墨色常服，站在门外，身形挺拔如松，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他身后，庭院空无一人，那些本该无处不在的粘杆处哨探，此刻竟像是集体瞎了聋了！

他一步跨入门内，反手轻轻合上门，动作快得没有一丝多余。

冰冷的空气随着他一同涌入。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他不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细长的、用玄色绸布包裹的物件，递到我面前。

布包揭开。

里面是一把匕首。

样式极其古拙，甚至有些粗糙，通体呈一种暗沉的、仿佛被雷火淬炼过的青黑色，刃口并不锋利，反而有些钝拙的感觉。唯有匕首的握柄处，镶嵌着几颗细小的、颜色浑浊的石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泽。

不像武器，更像某种古老的祭祀礼器。

“这是……”我迟疑地开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拿着。”胤禛的语气不容拒绝，将匕首塞进我手里。

入手瞬间，一股奇异的、冰冷的刺痛感猛地窜入我的掌心，仿佛握住了一块万年寒冰，又像是握住了一道沉睡的闪电！我体内那微弱躁动的电流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瞬间变得活跃起来，争先恐后地向握着匕首的右手涌去！

匕首身上那几颗浑浊的石头，极微弱地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

我骇然抬头看他。

胤禛的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脸上，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他一半冷硬的侧脸。他的眼神深得像井，看不到底，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此物乃古籍中记载的‘引雷锥’，”他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很快，“据传为上古巫祝沟通天地所用，能汇聚雷霆之气。是真是假，无人知晓。或许有用，或许……是催命符。”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我震惊的脸，继续道：“祭坛之上，万事难料。皇阿玛要的是‘天佑大清’的祥瑞，但有些人……要的可能是你的命，或是你这身‘奇力’。”

“把它带在身边。若到万不得已之时……或许能助你一力。”

“但也可能，”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让你死得更快。”

【……这是豪赌。】他的心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毫无掩饰地撞入我的脑海，冰冷而锐利，【……要么一举定乾坤，要么……粉身碎骨。总好过……坐以待毙，沦为棋子。】

我握着那冰冷刺骨的匕首，感受着体内与之共鸣的微弱电流，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知道了什么？他猜到了多少？他为什么要帮我？把这东西给我，他冒了多大的风险？

无数问题涌到嘴边，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胤禛不再多言，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估量，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被冰冷外壳包裹着的……赌徒般的疯狂。

他转身，拉开门，身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门轻轻合上。

仿佛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