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不是一个人

夜露十分，练习生宿舍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水滴声。张奕然蜷缩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撕扯着绷带头，指腹上还残留着胶布的痕迹。

训练课上绷带滑落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回——杨博文惊愕的表情，聂玮辰复杂的眼神，还有李老师那句“塌什么腰”的质问。张奕然咬住嘴唇，喉咙里泛起血腥味。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腕，突然觉得累极了。

张奕然：“他们都会离开我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张奕然：“我注定要一个人。”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破沉默。张奕然猛地抬头，看到王橹杰推门进来，他下意识往后缩。

王橹杰一脸阴郁的走过来，脚步放得很重。他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各种零食饮料。

王橹杰：“张奕然，”

他盯着沙发上蜷缩的一小坨，声音却有些沙哑，

王橹杰：“你饿了吗，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张奕然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膝盖里，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随时会崩溃。

王橹杰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走到沙发对面坐下。他把东西轻轻放在茶几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王橹杰：“你先喝点水。”

他递过一瓶矿泉水，语气轻松，

王橹杰：“我知道你肯定渴了。”

张奕然没接，只是盯着地板上的木纹，他的手指紧紧抓着绷带卷，关节都泛白了。

王橹杰：“你自己缠得够紧了。”

王橹杰忽然说，

王橹杰：“再勒下去，肋骨都要断了。”

张奕然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抗拒：

张奕然：“我自己能行。”

王橹杰：“你现在连深呼吸都困难。”

王橹杰直视着他，

王橹杰：“你以为我没看出来？每次训练完你都要扶着墙喘气，吃饭的时候总是挑最软的吃……”

张奕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想站起来，却被王橹杰按住了肩膀。

王橹杰：“别动。”

王橹杰的声音低了下来，

王橹杰：“我不想让你难受，但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窗外突然响起汽车鸣笛声，两人都吓了一跳。张奕然趁机挣脱开，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张奕然：“你以为你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奕然：“你能帮我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你以为他们会留下我吗？”

王橹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张奕然：“你不是普通人。”

张奕然继续说，声音越来越抖，

张奕然：“你是少爷，你可以随时退出，可我呢？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能输……”

王橹杰：“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王橹杰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王橹杰：“你以为我不知道压力是什么？你以为我每天练舞是因为玩吗？我也是因为热爱，喜欢，我不想让粉丝失望，让家人失望，让你们失望……”

张奕然愣住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愧疚地低下头：

张奕然：“我明白，我们都是为了同样的理由奋斗着。”

王橹杰：“你还记得上次你说过的话吗？”

王橹杰继续说，

王橹杰：“你说，兄弟就是要互坑互损，但关键时刻得罩着对方，现在轮到我了，张奕然。”

张奕然的眼眶红了，但他还是摇头：

张奕然：“你不明白……这不一样。”

王橹杰：“有什么不一样？”

王橹杰笑了，笑得有点苦涩，

王橹杰：“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才留下来的？就因为我怕麻烦？怕被牵连？如果你真这么想，那你才是真的不懂我。”

张奕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王橹杰伸手碰了碰他胸前的绷带。张奕然本能地往后躲，但这次他克制住了。他的手指松开了绷带卷，轻轻地落在沙发上。

王橹杰：“你不是一个人了。”

王橹杰说，

王橹杰：“至少现在，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