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月色暖香】

夜深了，内室的烛火早已熄了，只有窗棂透进的月光，在地上洒下一片银白。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的药香，耳边总像能听到他呼吸的轻响。

　　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透出的微光——他大概又在熬夜看丹方了。我咬了咬唇，忽然掀开被子，赤着脚轻轻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像只偷腥的小猫，溜到了他的房门口。

　　他果然还没睡，正坐在案前，借着月光翻看古籍，银灰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侧脸在月色里显得格外清隽。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是我，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我走到他身边，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一个人睡有点怕。”

　　这话半真半假，怕倒是不怕，只是……想离他再近一点。

　　他合上古籍，起身揉了揉我的头发：“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我摇摇头，仰头看着他，翡翠绿的眼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的期待：“沐轻忧，我能不能……睡你这儿？”

　　他愣住了，耳根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连声音都有些不自然：“柔儿，男女……”

　　“我们是道侣呀。”我打断他，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晃，语气带着点耍赖的娇憨：“道侣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就想靠在你身边，闻着你的药香睡，肯定能睡得很香。”

　　月光落在我微嘟的唇上，和我眼里闪烁的期待上，他所有的拒绝忽然都堵在了喉咙里。看着我赤着的脚踝，和身上松松垮垮的寝衣，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漾着藏不住的笑意，“不过不许乱动。”

　　“嗯嗯！”我用力点头，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欢快地爬上他的床，钻进柔软的被褥里。他的床带着淡淡的清苦药香，还有一丝属于他的、让人安心的气息，我忍不住往里面蹭了蹭，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来呀。”

　　他熄了灯，才在我身边躺下。起初他很拘谨，身体绷得笔直，离我远远的，仿佛中间隔着一条无形的界线。

　　我却不老实，趁他不注意，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直到肩膀碰到他的手臂，才满意地停下。

　　黑暗中，能清晰地听到他逐渐变快的心跳声，和我自己如擂鼓般的悸动。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放松了些，手臂轻轻搭在了我的腰上，动作带着试探的温柔。

　　“睡不着？”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低哑的磁性。

　　“嗯……”我往他怀里钻了钻，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有你在身边，好像更精神了。”

　　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带着奇异的安抚力。他收紧手臂，将我完全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发顶：“那我给你讲炼药的趣事？”

　　“不要。”我仰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像小鸡啄米似的：“我想听你说……你第一次见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长发，声音轻得像月光：“就像……枯了很久的药草，突然遇到了春雨。明明知道不合时宜，却还是忍不住想发芽。”

　我的心猛地一颤，反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得更深：“沐轻忧，我好喜欢你。”

　　“嗯。”他的吻落在我的发顶，带着珍视的温柔，“我知道。”

　　“你还没说你喜欢我呢。”我不满地嘟囔。

　　“傻丫头。”他低笑，翻身将我轻轻按在被褥里，月光恰好从窗棂漏进来，照亮他银灰色眼眸里的深情：“我若不喜欢你，怎会让你钻我的被窝？”

　　话音未落，他的吻便落了下来。不同于以往的急切或克制，这个吻温柔得像月光，带着细细密密的珍视，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瓣，辗转间满是化不开的缱绻。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吻，感受着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和他逐渐滚烫的体温。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药阁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和彼此加速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抵着我的额头喘息，银灰色的眼眸里映着我的影子，带着点无奈的宠溺：“再闹下去，就真不用睡了。”

　我笑着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满足的小猫：“不闹了，睡吧。”

　　他重新将我拥入怀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我能更安稳地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我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他在耳边轻声说：“柔儿，遇见你，真好。”

　　我蹭了蹭他的衣襟，嘴角扬起甜甜的弧度，彻底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