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朝夕】
晨露还挂在药草叶尖时，我便被鼻尖的香气唤醒。睁开眼，沐轻忧正坐在床沿，手里端着个白瓷碗，银灰色的眼眸里盛着晨光：“醒了？刚炖好的莲子百合粥，放了点蜜，你尝尝。”
我赖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樱粉色长发乱糟糟地铺在枕上，故意朝他伸出手：“要喂。”
他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漾着化不开的笑意，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送到我嘴边。清甜的米粥滑入喉咙，带着他指尖的微凉气息，我眯起眼笑，翡翠绿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比上次的甜一点。”
“知道你爱吃甜。”他放下碗，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快起来，今日要晒新采的雪参，迟了会错过晨露。”
等我洗漱完走到院子，他已将雪参摊在竹筛里，银灰色的长发束成松松的马尾，月白色的衣襟沾了点草屑，却丝毫不减清隽。
我走过去帮他整理参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相视而笑。
午后阳光正好，我搬了张躺椅放在廊下，抱着本药经看得昏昏欲睡。沐轻忧坐在对面炼药，丹炉的轻响像催眠曲，我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歪倒在椅背上。
迷糊间感觉有人将我抱起，鼻尖蹭到熟悉的药香。我睁开眼，正撞进他温柔的眼眸：“困了怎么不说？着凉了怎么办？”
“你炼药的样子好看，看呆了。”我搂住他的脖子，耍赖似的往他怀里蹭：“要去榻上睡，要你陪着。”
他低笑一声，真的抱着我走进内室，将我放在榻上盖好薄被，自己则坐在榻边翻看着丹方。
我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他无奈，只能脱了鞋躺在我身边，任由我像只小猫似的蜷在他怀里。
傍晚时分，丹顶鹤从灵湖归来，落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嘴里还衔着朵粉色的野花。
我笑着接过花，别在沐轻忧的发间，银灰色的长发配着粉色花瓣，竟有种奇异的好看。
“像不像画里的仙人？”我踮脚打量他，笑得眉眼弯弯。
他捉住我作乱的手，低头在我掌心印下一个吻：“再闹，今晚的安神汤就不给你放蜜了。”
“才不要！”我赶紧讨饶，却被他顺势揽入怀中。夕阳透过窗棂，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暖黄的光斑，药香混着花香，漫出满室的甜。
夜里他在灯下写丹方，我趴在桌边看他写字。他的字迹清隽有力，落在宣纸上像生了风骨。
我忽然伸手，在他写好的丹方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桃花，他挑眉看我，却没擦掉，反而在旁边添了片小小的药草叶，正好衬着那朵桃花。
“这是……我们的标记？”我指着那朵花，眼睛亮晶晶的。
“嗯。”他放下笔，将我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以后所有的丹方，都要盖着你的小桃花。”
窗外月色正好，药炉里的余火轻轻跳动，像藏着星星的眼眸。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有他在身边，有药香为伴，有说不完的琐碎日常，和数不尽的温柔瞬间。
哪怕只是静静坐着，哪怕只是相视一笑，都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甜丝丝的，再也容不下别的忧愁。
暮色将药阁染成暖黄，我抱着刚绣好的药囊走进内室时，沐轻忧正坐在软榻上翻看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银色的长发松松垂落，月白色的衣襟敞开些，露出精致的锁骨，指尖划过书页的动作轻缓，像怕惊扰了时光。
“在看什么？”我走过去，将药囊放在案上，顺势往他怀里一坐。柔软的锦垫陷下一块，我舒服地往他胸口蹭了蹭，樱粉色的长发散开，拂过他的手臂，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他伸手稳稳圈住我的腰，免得我滑下去，另一只手依旧按着书页：“一本失传的炼药古方，里面记载了用灵鹤血入药的法子，或许能改良你的护心丹。”
“又研究这些。”我不满地嘟起嘴，伸手合上他的书：“陪我说说话嘛，今天晒药草的时候，那只最小的丹顶鹤又抢我的帕子了，你说它是不是故意的？”
他低笑一声，银灰色的眼眸里盛着纵容的笑意，抬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它是喜欢你。像你这般总爱往我怀里钻的性子，灵鹤都看在眼里呢。”
“谁爱往你怀里钻了……”我红着脸反驳，却把自己埋得更深，鼻尖抵着他的衣襟，闻着那股清冽的药香混着淡淡的熏香，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软：“明明是你的怀里舒服。”
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平稳的心跳，像最安心的鼓点。他低头看我，银灰色的眼眸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柔和，指尖轻轻梳理着我散落的长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今天学的凝露草辨识，记住了吗？”他忽然问道，指尖划过我颈间的玉佩，那枚他送的护身玉此刻正温温地贴着肌肤。
“当然记住了！”我抬头，得意地数给他听，“凝露草叶边有细齿，晨露落在上面会凝成水珠，而且……”
我忽然顿住，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考我，“你又逗我！”
我气鼓鼓地伸手去挠他的痒，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反剪在身后按进怀里。突如其来的贴近让我呼吸一滞，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颌，能清晰地看到他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和他银灰色眼眸里映出的、自己泛红的脸。
“闹够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点喑哑的磁性，呼吸拂过我的额头，“再闹，今晚的安神汤就真不放蜜了。”
我瞬间安分下来，却还是不甘心地用头顶轻轻撞了撞他的下巴：“小气。”
他低笑出声，松开我的手，转而轻轻抚摸我的后背，像安抚炸毛的小猫：“晚上给你做糖糕，桂花味的。”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哼了一声，重新窝回他怀里，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忽然想起什么，小声问：“沐轻忧，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一直怎样？”他低头，发丝垂落在我脸上，带着微凉的触感。
“就这样啊，”我比划着：“我坐在你怀里，我看着书，丹顶鹤在院子里散步，药炉里飘着药香……一直一直这样。”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收紧手臂，将我抱得更紧些，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无比的认真：“会的。只要你想，一辈子都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