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丹室共温时】

丹炉的余温在空气里慢慢散去，沐轻忧将刚炼成的固元丹收入玉瓶，动作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他始终没回头，银灰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侧脸，让人看不清神情。

　　我攥着衣角站在原地，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刚才那瞬间的心跳加速还未平息。樱粉色的发丝垂在颊边，沾着点微热的气息，连指尖都还在发烫。

　　“那个……丹药炼好了？”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干涩得厉害。

　　他“嗯”了一声，转过身时，耳根的红晕已褪去不少，只是银灰色的眼眸不敢与我对视，只落在案上的茶盏上：“你泡的茶，还没喝。”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碗灵茶，茶水早已凉透，像此刻两人间突然冷却的空气。尴尬在沉默中蔓延，连药香都变得有些滞涩。

　　“我再去给您换一碗热的吧。”我慌忙找了个借口，转身想逃，手腕却被他轻轻拉住。

　　他的指尖依旧微凉，力道却很轻，带着点犹豫的试探：“不必了。”

　　我回过头，撞进他银灰色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反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深沉，像蒙着层薄雾的湖面，藏着翻涌的暗流。

　　“柔儿，”他低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些：“方才……抱歉。”

　　“啊？”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颊腾地又烧了起来：“没、没关系！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是毒咒刚过……”

　　越解释越乱，话到最后都变成了语无伦次的嘟囔。我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我腕间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般的痒意。

　　“我是故意的。”

　　他忽然说。

　　三个字像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开，我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银灰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只有一片坦诚的认真，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翡翠绿的眼眸里写满了震惊。

　　他看着我慌乱的模样，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释然，也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吓到你了？”

　　我用力点头，又用力摇头，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他是故意的？他刚才……是真的想吻我？

　　他慢慢松开我的手腕，指尖却顺势滑到我的掌心，与我十指相扣。微凉的指腹贴着我温热的掌心，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温柔。

　　“药阁的夜晚很冷，”他忽然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往后若再熬夜，便在我身边待着吧。有个人陪着，毒咒发作时，或许能好受些。”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解释刚才的失态，又像是在说别的什么。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还有他握着我的手，掌心渐渐渗出的薄汗。

　　原来再腹黑深沉的人，也会有这样紧张的时候。

　　这个认知让我心里忽然软了下来，刚才的慌乱和无措渐渐被一种陌生的悸动取代。

　　我反手握紧他的手，樱粉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

　　“好啊。”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羞涩：“那您可得教我更多炼药的本事，不然我待着也是无聊。”

　　他低头看我，银灰色的眼眸里瞬间漾起笑意，像冰雪消融，春风拂过湖面，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好，都教你。”

　　丹炉的余温还在，灵茶的清香未散，两人交握的手在寂静的内室里传递着温度。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忽然觉得，或许命运的齿轮，真的从这一刻起，悄悄转向了不一样的方向。

　　至少此刻，他的眼里有我，他的手里握着我，这就够了。

　　至于未来会怎样，能不能改变结局，甚至……能不能让他彻底爱上自己，都可以慢慢来。

　　我有的是时间，陪在他身边，一点点去实现。

　　翡翠绿的眼眸里映着他的身影，我悄悄收紧了握着他的手，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