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一心要谋权【10】
次日清晨,临时改作议事厅的旧礼部衙门里,气氛比往日凝重几分。二十余位朝臣分列两侧,有前朝老臣,有青岚军将领,还有林伯远这样新晋的谋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主位上的赵华筝身上 —— 今日要议的,是处置柳丞相与赵珩的最终方案。
赵华筝指尖轻叩案几,目光先扫过左侧的老臣队列。前吏部尚书王彦站在最前,神色肃然;他身旁的前户部侍郎李嵩,正低头捻着胡须,似在斟酌措辞。右侧的林苍与定远将军则腰杆挺直,甲胄上的霜花还未褪尽,显然是刚从城防巡查赶来。
“昨日已将柳丞相的罪证公示全城,诸位对处置之法,可有建言?” 赵华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话音刚落,定远将军便上前一步,声如洪钟:“柳老贼私通外敌、谋逆篡位,罪该万死!依末将之见,当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他身后的几位武将纷纷附和,甲片碰撞的脆响里满是恨意 —— 柳丞相当年克扣军饷,害死了不少他们的袍泽。
左侧的老臣们却面露迟疑。李嵩上前躬身道:“公主,柳丞相虽罪大恶极,但终究是两朝元老,若处以极刑,恐让天下士族心寒。依老臣之见,当判其斩立决,其党羽抄家流放,既显国法威严,也留几分余地。”
两种意见各有拥护者,议事厅内顿时起了小声争执。赵华筝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一直沉默的林伯远:“林先生可有看法?”
林伯远走出队列,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只论刑罚轻重,却忘了最重要的事 —— 柳丞相的党羽遍布各州,若只处死他一人,其残余势力恐会暗中作乱;但若刑罚过重,又会让那些愿归降的小吏心生恐惧。”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如将柳丞相押入天牢,暂不处决,先让各州府按罪证捉拿其党羽,待天下局势安定,再行公审。这样既显公主的仁厚,也能彻底肃清余孽。”
这话让争执声渐渐平息。王彦点头附和:“林先生所言极是。如今江南漕运刚通,边境还需防备北狄,不宜因一事牵动全局。暂押柳丞相,也能让那些观望的官员看清,公主并非嗜杀之人。”
赵华筝缓缓颔首,指尖在案上的罪证册上轻轻一点:“就按林先生与王大人说的办。柳丞相押入天牢,派专人看守,不许任何人探视;其党羽按罪证分级处置,首恶抄家流放,胁从者若愿揭发罪行,可从轻发落。”
处置完柳丞相,议事厅内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 “赵珩的处置”。这一次,没人率先开口 —— 赵珩虽昏庸,却是名义上的皇帝,处置他,便是触碰 “皇权正统” 的底线。
赵华筝看向苏医官,这位老御医昨日曾入宫见过赵珩,最清楚其近况。苏医官会意,上前道:“老臣昨日入宫,见赵珩整日缩在寝殿,神志恍惚,只反复念叨‘不是我的错’。依老臣看,他已无帝王之姿,更无掌控天下的能力。”
“可他毕竟是先皇之子。” 李嵩面露难色,“若废黜他,天下人会说公主‘以下犯上’;若留着他,又恐成为他人谋逆的借口。”
赵华筝起身,走到议事厅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本宫今日明说 —— 大雍的天下,从来不是‘皇室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赵珩昏庸,让百姓流离失所,让边境战火纷飞,早已失了帝王的资格。”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坚定,“但本宫不会立刻废黜他,而是要让他亲眼看着,本宫如何整顿吏治,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待天下人都认可‘民为重,君为轻’,再议皇位归属不迟。”
这话让老臣们心头一震,却无人反驳 —— 昨日城南粮仓的景象还在眼前,百姓的拥护比任何 “正统” 说辞都更有分量。
议事结束时,晨光已洒满议事厅。赵华筝看着朝臣们有序退去,王彦与李嵩正低声商议吏治整顿的细节,林伯远在核对各州的粮运报表,林苍则去安排城防巡查。她忽然觉得,这议事厅里的争论与忙碌,比皇宫的琉璃瓦更有温度 —— 这才是治理天下该有的样子,不是一人独断,而是众人齐心,为百姓谋生计。
锦儿捧着刚送来的奏折走进来:“公主,江南周鹤将军送来奏折,说漕运已恢复,第一批粮草明日就能抵京。”
赵华筝接过奏折,指尖拂过 “百姓安居,商旅渐兴” 的字句,嘴角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她知道,处置旧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赋税改革、女子入仕,还有无数难关要闯。但此刻看着窗外的晨光,看着厅内忙碌的身影,她心中只有笃定 —— 这条路,她走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