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一心要谋权【9】

军靴踏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时,赵华筝刻意放缓了马速。她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掠过街边的店铺 —— 大多门板紧闭,只有几家粮铺的门缝里,透着怯生生的目光。偶尔有几个挎着菜篮的老妇人匆匆走过,见了列队的士兵,便急忙缩到墙角,攥紧了手里的布包。

“陈九,” 她轻声吩咐,“让‘少年卫’去城门口贴告示,就说青岚军进城只为‘清君侧’,凡安分守己的百姓,一概不扰;家中缺粮的,可去城南的旧粮仓领米,每人每日一升,凭户籍领取。”

陈九领命而去后,林苍策马跟上来,声音压得极低:“公主,柳丞相的党羽还在城里藏着,听说有几个御史正密谋着‘为君死节’,要不要先派人去拿?”

赵华筝摇头,目光落在远处一座挂着 “御史台” 匾额的院落上 —— 那里曾是弹劾她 “通敌” 最凶的地方,如今门庭冷落,只留两个老卒守在门口。“不用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越是这时候,越要让他们看清局势。若我们刚进城就动刀兵,和柳丞相有何区别?”

说话间,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是定远将军,他勒住马,手里捧着一卷黄色的绢布,脸色复杂:“公主,这是从柳丞相府里搜出来的‘传位诏书’—— 柳老贼竟想在城破后,扶持自己的私生子登基。”

赵华筝接过诏书,指尖拂过绢布上歪斜的字迹 —— 那是柳丞相逼着赵珩写的,落款处的玉玺印歪歪扭扭,显然是赵珩慌乱中盖上去的。她将诏书递还给定远将军,语气平静:“找个干净的地方存好,日后审柳丞相时,这是重要的证据。”

“那赵珩呢?” 定远将军追问,“他还在皇宫里等着,要不要……”

“先让他待着。” 赵华筝打断他,目光转向皇宫的方向,那里的宫墙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灰红色,“此刻处置他,只会让那些还在观望的老臣心生警惕。我们要先让百姓安下心,让各州的援军稳住阵脚,再议皇权之事。”

说话间,前方传来一阵喧哗。赵华筝抬眼望去,只见一群百姓围在城南的粮仓外,几个穿着青布衫的小吏正忙着登记户籍,给百姓发米。一个老妇人捧着装满糙米的布口袋,对着粮站的士兵连连作揖:“多谢官爷!多谢长公主!这下我们家总算有活路了!”

更多的百姓听到消息,从巷子里涌出来,手里拿着户籍册,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有孩童跑到士兵身边,怯生生地递上一颗野果,士兵笑着接过,弯腰摸了摸孩童的头 —— 这一幕,落在街边观望的老臣眼里,让原本紧绷的神色松动了几分。

“公主,苏医官和林先生来了。” 锦儿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赵华筝掀帘下车,见苏医官正扶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来,那是前吏部尚书王彦,曾因反对柳丞相被贬为庶民,也是母妃的旧识。

“老臣王彦,参见长公主。” 王彦对着赵华筝深深一揖,声音哽咽,“老臣当年未能为公主辩白,深感愧疚。如今见公主护得百姓周全,老臣愿出山,帮公主整顿吏治,还大雍一个清明。”

赵华筝连忙扶起他,目光扫过王彦身后 —— 跟着他来的,还有十几个前朝中臣,都是当年被柳丞相打压的旧部。她心中一暖,知道这些人是看到百姓安身后,才敢主动站出来。“有劳王大人。” 她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感激,“整顿吏治之事,正需您这样的老臣主持。明日起,就请您在旧吏部衙门办公,缺人手的话,从青岚军的文书里挑,您尽管吩咐。”

王彦躬身应下,眼中泛起泪光。苏医官在一旁笑道:“老臣就说,百姓安,则天下安。公主这一步棋,走得比谁都稳。”

夕阳渐渐沉下,将朱雀大街的影子拉得很长。赵华筝站在街边,看着百姓们捧着粮食渐渐散去,看着老臣们跟着王彦去筹备吏治整顿,看着士兵们列队巡逻,却不再有往日的肃杀之气。她知道,京城的局势正在慢慢稳定,但这只是开始 —— 柳丞相的党羽还未肃清,各州的赋税制度亟待改革,女子入仕的新政更是阻力重重。

夜风渐起,带着一丝凉意。林伯远走到她身边,递过一件披风:“公主,天凉了,该回临时行辕了。明日还要召集群臣议事,定夺处置柳丞相与赵珩的事。”

赵华筝接过披风,裹在身上,目光再次望向皇宫的方向。宫墙深处的灯火已经亮起,微弱的光像是困在笼中的萤火虫,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她轻声道:“告诉宫里的人,给赵珩送些干净的吃食和衣物,不用苛待他,也不用纵容他。让他好好看着,这大雍的天下,究竟该如何治理。”

林伯远点头应下。两人并肩往行辕走去,身后的朱雀大街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交织成一幅 “京阙初定” 的图景。赵华筝知道,接下来的路,比推翻旧皇权更难走,但只要看着百姓们安稳的睡颜,她就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 这一次,她不再是为某个人牺牲,而是为自己,为天下,为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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