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捉妖师的相公是蛇15

《这个捉妖师的相公是蛇》

第十五章

墨白是被腹内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惊醒的。

意识像是沉在冰水里，费力地往上拔，眼皮重得掀不开，浑身的骨头缝都在疼，尤其是后背被符阵灼烧过的地方，像是有无数条火蛇在钻啃。

他费力地喘了口气，喉咙里腥甜翻涌，刚想动一动，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坠痛，疼得他瞬间蜷缩起身子，额头上冷汗涔涔。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并非躺在冰冷的泥地里。

身下是微凉却平整的岩石，铺着些干燥的茅草，勉强能隔绝些寒意。

这是哪里？

他艰难地侧过头，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这是个不算太深的山洞，洞壁上渗着些水汽，角落里堆着些枯枝。

“恩人，你醒了？”

一个清脆带着点怯生生的女声在洞口响起，打破了山洞的寂静。

墨白循声望去，只见洞口逆光站着个身影，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梳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发髻，身上裹着件不太合身的、用树叶和粗麻简单缝制的衣裳，露出的胳膊腿细瘦却结实。

等那身影走近了些，他才看清对方的模样——眉眼弯弯，眼珠黑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正好奇又担忧地望着他。

这张脸有些陌生，可那眼神里的灵动和一丝属于蛇类的敏锐，却让墨白心头微动。

“你是……”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刚一出声就忍不住咳嗽起来，牵扯得腹部又是一阵剧痛，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恩人你别动！”那少女连忙上前，却又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有些手足无措，“我是你前不久放走的小青蛇，你叫我小青吧。”

小青？

墨白混沌的脑子慢慢清明过来。

没想到，竟是她。

看这模样，分明是刚化形不久，连人言都说得不算太流利，身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是你……救了我？”墨白望着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虚弱。

他记得自己摔在密林深处，意识模糊前，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那样重的伤，那样剧烈的腹痛，他本以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嗯嗯！”小青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邀功般的得意，又很快被担忧取代，“我在山里找吃的，闻到好浓的血腥味，顺着找过去就看到恩人你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我、我力气小，好不容易才把你拖到这个山洞里来的！”

她说着，指了指洞角一堆草药，“我还采了些治伤的药，以前听老蛇们说过，这些草能止血……就是不知道对恩人你有用没用。”

墨白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

那里的坠痛一阵紧过一阵，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往下拉扯，提醒着他孩子随时可能降生。而他身上的伤，灵力溃散，连维持人形都有些吃力，若不是这山洞暂时隔绝了外界，若不是小青恰好出现……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绝望里，竟透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

“多谢你，小青。”他轻声道，声音虽弱，却带着真诚。

世事竟这般讽刺。

他舍命相护的人，最终看着他坠入深渊；而他随手救下的一条小蛇，却在他最危难的时刻，成了他的浮木。

小青被他谢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又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问，“恩人，你是不是……快生了呀？我看你一直捂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您的修行上千年，何人把您伤得如此之重，还有啊，那个捉妖师——”

她话音刚落，墨白腹中又是一阵猛烈的收缩，疼得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身下的茅草上。

“我日后再和你说…啊！好痛……”

他知道，已经等不及了。

这深山洞穴，前无去路，后无依靠，他只能在这里，迎接这个注定坎坷的孩子的降生。